他甚至……因為逼我給沈珍珠捐腎,差點拆了我父親的墳。
他不知道那時候自己著了什么魔,竟然能做出這些禽獸不如的事情。
“混賬……”
謝北川猛地閉上眼,喉嚨里滾出一聲壓抑的低吼。
今天的他都無法理解當時自己的所作所為。
心里的悔恨和自責,像沸騰的巖漿,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做的混賬事,何止一兩件?是他,親手把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人,推得越來越遠,直到徹底失去。
連彌補……都找不到方向。
他還能怎么彌補?
他需要去一個地方,去認罪。
城郊的公墓,在蕭瑟的冬日里更顯荒涼。
謝北川沒有帶任何隨從,獨自一人,開著一輛普通的吉普車前來。
他找到了那座墳。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眉眼間能看出江幼薇的影子。
這是江幼薇的父親,他未曾好好盡過孝道,甚至曾動過不敬念頭的岳父。
墓碑周圍不滿雜草,顯然已經很久無人打理了。
謝北川徒手將那些雜草一一拔掉,鋒利的草葉邊緣劃破了他的手掌,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動作一直未停。
直到將所有的雜草都拔干凈,他才在墓碑前站定,對著墓碑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他凝視著照片上老人的眼睛,那雙眼睛似乎也在平靜地、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責備看著他。
所有的偽裝,所有的堅硬,在這一刻,在這座冰冷的墓碑前,土崩瓦解。
他緩緩地,屈下了膝蓋。
“噗通”一聲,結結實實地跪在了冰冷堅硬的水泥拜臺上。
額頭,重重地磕了下去。
“爸。”
一聲嘶啞的、飽含痛楚的稱呼,沖口而出。
“我來了,我來向您認罪了。”
他維持著額頭抵著地面的姿勢,聲音悶啞,卻字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