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語中的依賴感,讓林墨心中微微一動。他看向炎姬,正好對上她望過來的目光。那雙總是燃燒著火焰的眸子里,此刻映著星光與火光,少了幾分平日的彪悍,多了幾分少女的澄澈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情愫。
林墨不是木頭,一路同行,生死與共,他自然能感受到炎姬那份熾熱而直接的心意。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發現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他肩負著尋找母親、對抗天命教、探索歸墟的重任,前路荊棘密布,實在無法輕易許下任何承諾。
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的沉默和尷尬。
“咳咳。”蘇青鸞忽然輕咳一聲,打破了寂靜。她不知何時已經穿好了鞋襪,站起身,清冷的眸光掃過林墨和炎姬,語氣平淡無波,“今夜星象明朗,利于推演。我去那邊高地布置一個簡易的聚星陣,或許能感應到更遠的星辰軌跡,為后續行程做些準備?!?/p>
說完,她也不等兩人回應,便拿著羅盤,徑直走向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坡,青色的衣裙在夜色中很快模糊不見。
林墨和炎姬都愣了一下。
炎姬眨了眨眼,忽然噗嗤一笑,用胳膊肘捅了捅林墨,壓低聲音道:“喂,殿下,你有沒有覺得,冰疙瘩剛才好像是……故意的?”
林墨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有接話。蘇青鸞的聰慧與敏銳,他早已領教,剛才那略顯生硬的“回避”,意圖確實有些明顯。
星曜麒麟在一旁甩了甩尾巴,意念傳來,帶著一絲揶揄:“小子,情債亦是因果,避無可避,順其自然便是。不過,眼下還是先想想,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麻煩吧?!?/p>
“麻煩?”林墨眉頭一皺,“前輩感應到了什么?”
“非是感應,而是推算?!毙顷作梓胩痤^,望向南方的星空,“北淵郡乃你根基之地,你離開日久,又鬧出如此大動靜(指永凍森林和星曜麒麟現身),某些人……恐怕早已按捺不住了?!?/p>
它的話,如同一盆冷水,讓林墨瞬間從方才那點旖旎氣氛中清醒過來。是啊,樹欲靜而風不止。他離開北淵郡太久,大乾朝堂,其他皇子,還有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怎么會放過這個機會?
“看來,這次回去,未必能安穩休整了。”林墨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炎姬也收斂了笑容,握緊了拳頭:“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敢來北淵找麻煩,來一個老娘燒一個!”
就在這時,去布置陣法的蘇青鸞去而復返,臉色帶著一絲罕見的凝重。
“林墨,”她快步走到篝火旁,將羅盤展示給林墨看,“我剛才嘗試感應北淵郡方向的星力流動,發現那邊……似乎籠罩在一層極其隱晦的‘迷霧’之中,天機被擾亂了。而且,我隱約捕捉到幾道……不屬于大乾,甚至不屬于九州常見流派的氣息,正在北淵郡周邊活動?!?/p>
不屬于九州常見流派的氣息?
林墨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平靜只是表象。歸途的終點,等待他們的,或許并非溫馨的家園,而是早已布下的陷阱與新的風暴。
“加快速度,盡快趕回北淵!”林墨站起身,果斷下令。
溫馨的夜晚小憩戛然而止,眾人的神情都變得嚴肅起來。篝火依舊在燃燒,但空氣中已經彌漫開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