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瞳打斷了她的話。那婆子看著陸瞳,對上對方深幽的眼眸,不知為何,
心底有些發慌,定了定神才道:“陸家火起得大,又是夜里,等發現時已經晚了,
燒了整整一夜。第二日人進去時,只找著一捧殘灰。就隨意掃了,倒是這宅子修繕不好,
索性留在此處。”她說完了,見銀箏與陸瞳二人仍站在陸家門口,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遂又將擔子挑在肩上,嘀咕了一句:“反正這陸家人死得邪門,怕是沖撞了什么污穢之物,
你們莫要離此地太近。從來忌諱死了人的屋子,出了事可別后悔。”說罷,
挑著擔子快步走了。銀箏懷里還抱著方才從婆子那頭買的茯苓糕,回到陸瞳身邊,
正欲開口,就見陸瞳已經抬腳走進了面前的屋宇。陸家這把火,確實來得洶洶。
整個屋舍再也瞧不見一絲過去痕跡,四處都是焦黑的煙塵和木屑。陸瞳慢慢地走著。
她離家已經許久,很多過去的畫面都不甚清晰,只記得從前的堂屋靠里,連著小院后廚。
瓦檐很低,下雨時,院子里時常積雨。如今掉落的焦木混在廢墟里,看不清哪里是小院,
哪里是廚房。腳踩在廢墟中,發出細小的傾軋聲,陸瞳低頭,見殘敗瓦礫中,
露出瓷實的一角。她低頭,將碎石撿起來。是一方青石的碎屑,
長廊近后廚有一只青石缸,常年盛滿清水。七年前她離家前,最后一桶井水還是自己打的。
身后銀箏跟了上來,望著四面焦黑的碎瓦,忍不住脊背發寒,低聲道:“姑娘,
要不還是先出去吧。方才那人說萬一犯了忌諱,何況……”“何況什么?”陸瞳開口,
“何況陸家邪門得很?”銀箏不敢說話了。陸瞳垂眸,
將掌心里的半截風鈴一點點握緊,望著面前的廢墟,冷冷道:“確實邪門得很。
”身死、入獄、水禍、大火……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巧合,她也想知道,
陸家究竟是沖撞了哪里的“污穢之物”,才會被人這般毫不留情地滅了門。“方才她說,
陸柔嫁的那戶人家,是京城柯家?”銀箏定了定神,忙道:“是的呢,
說是京城做窯瓷生意的老字號。”“柯家……”陸瞳站起身,道:“我記住了。”
更新時間:2024-06-1306:49: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