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說邊關太苦看不到顏色,”少女的聲音帶著笑意,“以后沒有花開也沒關系,我種滿園草藥給你當風景。”
他伸手去拂她臉頰的灰塵,指尖觸到的溫熱,燙得他心臟發疼。
蕭錚在水里拼命掙扎,不是為了呼吸,而是想撥開那層迷霧,看清那張臉。
腦仁像被無數根針同時扎著,疼得他蜷縮起來,卻死死不肯松開那點清明。
很久很久,在意識徹底模糊前,他終于看清了。
那雙含著笑意的眼睛,屬于蘇綰。
“綰綰……”
他喃喃著,被水吞沒的瞬間,所有被塵封的記憶,如決堤的洪水般,轟然涌入腦海。
蕭錚從塔頂墜落,被緊急送往醫館,總算撿回一條命。
可太醫也覺得蹊蹺。
脈象明明顯示脫離危險,他卻遲遲沒有蘇醒的跡象。
蕭家二老接到消息趕來,見到榻上毫無動靜的兒子,對著守在一旁的柳青忍不住破口大罵:
“我早說你是個禍水!偏偏阿錚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當初若不是聽了蘇綰的話,放棄找御醫喚醒阿錚的記憶,更不會把你接回蕭家,何至于此!”
他們頹然坐下,聲音里滿是悔恨:“阿錚和蘇綰在一起時,從來不會出這種事……我們要是沒聽蘇綰的就好了……”
蘇綰……
這個名字在蕭錚腦海里反復回響,帶著隱隱的熟悉感。
記憶里突然浮出一道穿著嫁衣的身影。
少女站在長滿草藥的營地邊,遠處還立著連綿的軍帳。
她笑盈盈地看著他:“阿錚,吉時就要到了,我們走吧。”
蕭錚看著自己快步走過去,卻在觸碰到少女時,身影猛地碎裂,化作漫天黃沙飄散。
空中傳來她哀傷又清幽的嘆息:“阿錚,我們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