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淅淅瀝瀝,織成一片朦朧的晨霧。小小的床上,蘇欣與易景宸緊緊相擠,肌膚相貼的溫度驅散了夜的微涼,兩人睡得格外安穩。
雨來得急,去得也快。天早亮透了,晨光透過窗紗灑在被褥上,蘇欣還陷在夢鄉,手臂牢牢環著易景宸不肯撒手。軟玉溫香在懷,他本不愿動,可目光落在她恬靜的睡顏上,昨夜的溫存翻涌而上,體內蟄伏的欲望又開始蠢蠢欲動。
“該死。”
他低咒一聲,喉結滾動,終究舍不得擾她好夢。小心翼翼地撥開纏在自己身上的柔荑,才緩緩翻身下床。
洗漱完畢、換好襯衫下樓時,易景宸眼底雖有淺淡的疲憊——畢竟只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卻依舊神采奕奕,眉宇間藏著揮之不去的舒展。
奶奶已經把早飯擺上桌,清粥冒著熱氣,爽口的小菜碼在瓷碟里,圓滾滾的饅頭透著麥香,最誘人的是砂鍋里的鮮蘑菇湯,香氣順著鍋蓋縫隙漫出來,勾得人胃里發饞。
“易先生,您醒啦?快坐下來吃飯。”
奶奶熱情地招呼著,目光不經意掃過樓梯口,隨口問道,“欣欣呢?這孩子平時這個點早醒了,今天怎么沒跟您一起下來?”
易景宸剛在餐桌旁坐下,手中的白瓷湯匙頓了頓。想起昨夜蘇欣被自己纏到后半夜,累得醒不過來,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眼底漫開細碎的笑意。
“她昨晚看書看得晚,讓她多睡會兒。”
他說得面不改色,隨口編造的理由,自然得仿佛真有其事。
奶奶沒多想,只是絮絮叨叨地叮囑:“熬夜看書可不行啊,傷眼睛,也傷身子,易先生你往后多勸勸她。”
“我知道了。”易景宸應著,喝了一口溫熱的粥,心里卻暗自反駁——哪里是熬夜看書,分明是昨夜的時光太盡興。這般想著,連眉眼間的笑意都藏不住,悄悄漫到了眼底。
奶奶沒注意他的異樣,只拿起一只干凈的白瓷碗,用湯勺舀了滿滿一碗鮮蘑菇湯。
“欣欣最愛喝這個湯了,我給她留著,等她醒了熱一熱就能喝。”
易景宸順著她的話點頭,目光落在那碗香氣濃郁的湯上,忽然想起從前在安市的日子,蘇欣最喜歡西餐廳的那道法式蘑菇湯。原來有些喜好,從來都沒變過。
早飯剛吃完不久,院門外就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阿鳳嫂領著幾個同村的女人走進來,目光掃到院中的人時,腳步都下意識頓了頓,臉上多了幾分拘謹。
“易先生,我們……是來找蘇欣的。”
為首的阿鳳嫂先開了口,語氣小心翼翼。
易景宸正在松散筋骨,抬眼掃過幾人,想起昨夜蘇欣說過的話,便猜透了來意。
“你們這是要去山上摘蘑菇?”
“哎呀,易先生,您怎么知道?”
阿鳳嫂頓時睜大了眼,滿是驚異。她們剛打定主意過來約人,還沒說出口呢。
易景宸唇邊掛著淺淡的笑意,“我跟你們一起去吧。蘇欣還沒睡醒,咱們先走,都需要準備些什么?”
“啊?!”
這話一出口,不僅阿鳳嫂幾人驚得瞪圓了眼,連站在易景宸身后的保鏢都悄悄變了臉色——不會吧?前幾日才跟著去了一趟,易總怎么又要親自上山?
沒等眾人緩過神,采菇的隊伍已整裝出發。只是這隊伍瞧著實在有些古怪……一群穿著樸素的女人中間,硬生生夾了個身形高挑的男人。易景宸手里提著個竹筐,神態慵懶閑適,連步伐都透著股漫不經心;而周圍的女人們卻像是被凍住了似的,連說話都放輕了音量,一個個噤若寒蟬。一松一緊,一閑一斂,畫風差得離譜,走在山路上,引得路過的村民都忍不住回頭多看兩眼。
日頭爬到中天,蘇欣才悠悠轉醒。身側的位置早已涼透,若不是肌膚上殘留的細密吻痕,她幾乎要以為昨夜瘋狂的纏綿,只是一場荒唐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