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詞,便已表明了態度。
蕭云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并未讓他起身,只是淡淡地問道:『驛站的事,處理干凈了?』
『回王爺,戶部員外郎趙琦,及其心腹,意圖謀害欽差,泄露機密,已就地格殺。』李綱回答得言簡意賅,『其攀咬二皇子,意圖構陷皇室的供詞,下官已派心腹,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只是處置了幾只無關緊要的螻蟻。
但兩人都清楚,這番話背后,是足以讓整個大夏朝堂震動的驚濤駭浪。
殺了欽差巡查團的從官,偽造了一份撇清自己的供詞送回京城。
這意味著,李綱已經用自己的官聲、前途,乃至整個家族的性命,做了一場豪賭。
他把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了蕭云庭的身上。
蕭云庭聽完,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
他只是從桌案上拿起一枚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又將茶壺推向李綱的方向。
『茶涼了,李大人自便。』
他做完這一切,才終于抬起眼,正視著依舊保持著行禮姿勢的李綱。
『李大人,你殺了一個戶部員外郎,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偽造一份供詞,堵死自己所有的退路,就為了換本王的一句準話。』
蕭云庭的聲音頓了頓,每一個字都敲在李綱的心上。
『你覺得,值嗎?』
這個問題,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直刺李綱的肺腑。
他為何而來?
是為了權勢?二皇子能給他的,只會比一個偏居北境的廢王更多。
是為了自保?他若想置身事外,大可對趙琦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糊涂地完成這次巡查,誰也得罪不了。
李綱緩緩直起身子,沒有去碰那杯涼茶。
他看著蕭云庭,看著那張年輕卻深不可測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王爺,在回答您的問題之前,下官也想問王爺一個問題。』
『說。』
『王爺覺得,如今的大夏,病了嗎?』
蕭云庭的眉梢微微挑動了一下,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病了。』他毫不猶豫地回答,『而且病得不輕。』
李綱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是。病了。』他接著說道,『病在朝堂。諸位皇子爭權奪利,視國事為籌碼,視百姓為草芥。二皇子為了一己私利,可與周康之流同流合污,魚肉北方三十萬軍民。太子殿下,看似仁德,實則優柔寡斷,其麾下之人,亦多是只知固守成規的庸碌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