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術!這是妖術!』
李副將的尖叫聲刺破了詭異的平靜。他死死地盯著那塊懸浮在半空中的黑色石頭,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只剩下極致的恐懼。
他握劍的手臂不受控制地劇烈抖動,手里的劍像是活過來一般,瘋狂地想要掙脫他的掌握。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無法讓劍鋒再前進分毫。
『都……都愣著干什么!』他回頭,沖著那些被嚇傻的親衛嘶吼,『給我上!誰殺了蕭云庭,我保他一輩子榮華富貴!』
然而,沒有一個人動。
士兵們驚恐地看著那塊石頭,又看看自己手中同樣在微微震顫的兵器,紛紛將武器扔在了地上,仿佛那是什么滾燙的烙鐵。
『呵……』一聲低沉的、帶著嘲弄的笑聲從旁邊傳來。
是拓跋烈。他雖然被兩具尸體死死纏住,動彈不得,但那雙狼一般的眼睛里卻充滿了輕蔑。
『南朝的將軍,就這點膽量?』拓跋烈的聲音沙啞而粗糲,『被一塊破石頭就嚇得尿了褲子。你們南朝人,果然都是軟骨頭的綿羊。』
『你……你給我閉嘴!』李副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惱羞成怒地吼了回去,『等我先宰了這個病秧子,下一個就輪到你!』
蕭云庭靠在樹下,急促地喘息著,禁術的副作用讓他連抬起一根手指都覺得困難。他看著色厲內荏的李副將,蒼白的嘴唇微微開合,吐出幾個字。
『你的……死期……到了……』
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李副將緊繃的神經上。
就在這時,那塊黑石表面的光芒忽然黯淡了下去。
嗡鳴聲戛然而止。
石頭失去了浮力,『啪嗒』一聲掉在了滿是落葉的地上,恢復了平平無奇的模樣。
李副將手臂上的那股恐怖震顫之力也隨之消失。
他手中的長劍,再次變得溫順而致命。
李副將先是一愣,隨即狂喜。他明白了,那妖術是一次性的!蕭云庭已經黔驢技窮!
他再看向蕭云庭,對方那副油盡燈枯的樣子,哪里還有半分威脅?剛剛那句話,不過是虛張聲勢!
『死期到了?』李副將的臉因為狂喜而扭曲,他獰笑著,一步步逼近蕭云庭,『沒錯,是你的死期到了!殺了你,拿著萬兩賞銀,我什么都不怕了!去死吧,七王爺!』
他高高舉起長劍,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蕭云庭的脖子狠狠劈下!
拓跋烈目眥欲裂,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
蕭云庭緩緩閉上了眼睛。
然而,預想中的劇痛并未傳來。
劍鋒停在了空中。
一道悠長、高亢、充滿了威嚴的狼嘯,從密林的深處傳來,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這片小小的戰場籠罩。
那一聲狼嘯,尖銳而悠長,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穿透了廝殺聲、嘶吼聲和兵刃碰撞的雜音,清晰地灌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時間被這嘯聲強行按下了暫停。
李副將那張因狂喜而扭曲的臉龐僵住了,劈下的劍鋒懸停在蕭云庭頸側不足一寸的空中,劍刃上反射的寒光映得蕭云庭的臉色愈發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