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話音一落,他身后的幾名言官立刻附和。
“張大人所言極是!拓跋烈乃我大夏心腹之患,蕭云庭此舉,是置國家安危于不顧!”
“一把匕首,便能換來和平?簡直是癡人說夢!此必是蕭云庭與拓跋烈的奸計,意圖麻痹我朝,其心可誅!”
一時間,朝堂上討伐之聲四起。
然而,兵部尚書林正雄卻在此時出列,他身材魁梧,聲如洪鐘。
“陛下,臣有不同看法。”
他環視了一圈義憤填膺的言官,冷哼一聲:“一群只會在京城動嘴皮子的書生,可知北境將士三年未有輪換,衣甲破敗,糧草不濟?可知拓跋烈三萬鐵騎兵臨城下,雁門關守軍不足五千,一旦開戰,是何等慘狀?”
“七殿下以一人之身,入萬軍之中,不費一兵一卒,便令狼王退兵,為我大夏爭取了寶貴的喘息之機。此乃不世之功!至于那柄匕首,不過是蠻夷之間彰顯武勇的玩意兒,何至于被諸位大人說成是通敵叛國?”
張承立刻反駁:“林尚書此言差矣!國之大事,豈能如此兒戲?那匕首是信物,是憑證!今日他敢接拓跋烈的匕首,明日是不是就敢帶著草原的鐵騎,來問鼎這太和殿了?”
這話說得極重,殿內頓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龍椅上那位深不可測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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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內,檀香裊裊。
皇帝蕭承稷揮退了所有內侍,獨自一人坐在窗邊,手中把玩著一枚溫潤的龍紋玉佩。
一個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后,單膝跪地。
“說。”蕭承稷沒有回頭,聲音平淡。
“回陛下,七殿下確實收下了拓跋烈的匕首。據草原傳回的消息,那柄匕首名為『狼牙』,是黑狼部落王權的象征,歷代只傳給……”暗衛的聲音頓了一下。
“只傳給什么?”
“……只傳給狼王唯一的伴侶。”
御書房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蕭承稷摩挲玉佩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緩緩轉過頭,臉上看不出喜怒。
“伴侶?”他重復著這兩個字,語氣里帶著一絲玩味,“朕的這個兒子,倒是總能給朕帶來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暗衛低著頭,不敢接話。
“他與拓跋烈在王帳內,獨處了半個時辰。”蕭承稷又問。
“是。”
“出來時,衣衫可還整齊?”
“……七殿下的衣袍略有些褶皺,嘴唇……比平日紅潤。”暗衛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蕭承稷忽然低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御書房里顯得有些詭異。
“好,好一個蕭云庭。不僅兵不血刃,還把草原的狼王給『安撫』得服服帖帖。這手段,比他那幾個只會在京城里爭風吃醋的哥哥,高明太多了。”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輿圖前,目光落在北境那片廣袤的土地上。
“他想要權,朕給了。他想要錢糧,朕也給了。現在,他連人都算計進去了。你說,他下一步,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