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云庭正對著一桌子的賬本和報告,眉頭緊鎖。
“殿下,情況……不太好。”張平站在一旁,臉色凝重,“我們‘以工代賑’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無論是修路還是開渠,百姓們的熱情都很高。但是,糧價出問題了。”
“說。”蕭云庭端起手邊的熱茶,輕輕吹了吹。
“城里最大的四家糧商,像是說好了一樣,同時宣布糧食庫存告急,將糧價上調了三成。現在城中人心惶惶,不少百姓都開始恐慌性地囤糧,黑市的糧價,一天一個價,已經快翻倍了。”
“而且……”張平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州牧崔遠大人,今天下午頒布了新的‘州令’,說是為了穩(wěn)定糧價,防止流民沖擊市場,嚴禁任何糧食出入朔州。這……這擺明了是沖著我們來的。我們的商隊從外面運糧的路,被他給堵死了。”
蕭云庭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
“崔遠,還有那四家糧商……這是聯起手來,想用糧食把我給活活困死在朔州啊。”
“殿下,他們就是一群喂不飽的豺狼!”張平憤憤不平,“您來了之后,又是減稅,又是興修水利,讓多少百姓有了活路。他們倒好,不但不感恩,還反過來咬我們一口!這幫人,就是想把您趕走,好繼續(xù)趴在朔州百姓身上吸血!”
“水至清則無魚。我動了他們的蛋糕,他們自然要反抗。”蕭云庭的語氣很平靜,“恐慌是會傳染的。糧價再這么漲下去,就算我們手里有糧,也撐不了多久。百姓一旦沒了活路,就會生亂。”
“那我們怎么辦?”張平急切地問道,“要不要屬下帶人,去把那幾家糧商的糧倉給抄了?我就不信,他們真的沒糧!”
“不行。”蕭云庭搖了搖頭,“那是下下策。我們現在名義上還是大夏的藩王,不能公然與地方官吏和士紳撕破臉。一旦動了手,崔遠立刻就能上書一本,告我們一個‘擁兵自重,魚肉鄉(xiāng)里’的罪名。到時候,京城那邊正好有了借口來收拾我們。”
“那……那就眼睜睜看著他們這么囂張?”張平一臉憋屈。
蕭云庭笑了笑,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飄落的雪花。
“張平,你覺得,在冬天,什么東西最珍貴?”
“當然是糧食和棉衣了。”張平不假思索地回答。
“沒錯。但那是對普通百姓而言。”蕭云庭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對于那些不缺吃穿的富貴人家來說,還有一樣東西,比糧食更讓他們眼饞。”
“是什么?”
“是綠色的,新鮮的,帶著生機的……蔬菜。”
張平愣住了,他完全跟不上蕭云庭的思路。
“蔬菜?殿下,這天寒地凍的,地都上凍了,哪來的蔬菜啊?”
“地里沒有,我們就讓它在屋子里長出來。”蕭云庭轉過身,眼中閃爍著一種張平看不懂,卻覺得無比可靠的光芒。
“他們想用糧食來將軍,那我們就換一個棋盤,跟他們玩。傳我的命令,讓王府所有的工匠,明天一早到城西的空地集合。另外,去把我們之前囤積的油紙、草席、還有牲畜的腸衣,都準備好。”
“殿下,您這是要……?”
“我要在這寒冬臘月里,給朔州的所有人,變一個戲法。”蕭云庭的眼中,是運籌帷幄的自信,“一個能長出金子的戲法。”
……
京城,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