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即使已近乎虛脫,他的脾氣依舊暴烈,“誰準你進來的?”
她蹲下去,掌心貼上他額頭,“你發燒了很嚴重”
“滾開!”他猛地揮開她,動作太大,傷口又裂開,血珠甩到她袖口,開出一串細小的梅花。
“不用你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
“”
“看見你就煩,滾吶——”
門外,安南的托盤排滿酒精、棉簽、藥膏,紗布。
她一樣樣拿進來,跪坐回他身側,輕輕握住他受傷的手。
他又是一推,力道大得讓自己都晃了晃。
她跌坐玻璃碴上,掌心瞬間劃出細口,卻只是皺了下眉,又默默爬起,繼續手里的動作。
酒精棉球擦過裂口,他疼得倒抽氣,抬腳就要踹——
她先一步把小腿橫過去,任他踹,另一只手穩穩托住他腕骨。
“你罵你的,我治我的。”
藥膏擠出淡綠色的條,順著他掌紋暈開,薄荷味混著血腥,竟奇異地安撫了狂躁。
他再推,她便再靠近;他再罵,她便沉默聽著。
當他第五次將她推開時,她直接俯身,利落地撕開那些與皮肉粘連的襯衫和西褲布料,無視他的悶哼與抗拒,繼續為他清理傷口。
“你怎么還沒走?”他眼前發黑,自嘲地勾唇,“我一定是失血過多,才夢見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在照顧我。”
顧安笙沒答,只垂著長睫,用鑷子夾走嵌進皮肉的碎玻璃。
碘伏擦過,他陡然抽氣,指節掐進沙發皮,留下五個深窩。
她卻像沒看見,繼續涂抹藥膏,最后貼上無菌敷料,整套流程安靜、迅速、專業。
“乖,把藥吃了。”她輕聲哄著,將藥片和水杯一同遞到他唇邊。
歐陽世稷瞇眼,掌心一揮——
“嘩啦!”藥片四散,水杯掉地,溫水濺到她赤著的腳背。
她連眉都沒皺,彎腰撿起滾到沙發底的白片,吹掉灰塵,重新放在手心。
“你感染引起高燒,再不吃藥,就要燒成傻子了。”
“裝什么賢妻良母?”他猛地掐住她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低頭便啃。
血腥味瞬間炸開——是他咬破了她下唇。
他發瘋似的汲取這一口熟悉到骨子里的甜,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確認——她還在,他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