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顧先生猛地俯下身,眼睛幾乎要貼到畫上,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他示意陳師傅繼續,動作要更輕、更慢。
隨著覆蓋的紙張被一點點揭開,一幅筆墨精妙的深山古寺圖逐漸呈現在眾人面前。畫作保存得相當完好,有種那種撲面而來的古意,整個會客室安靜了下來。
顧先生仔細審視著露出的畫作,看著那獨特的畫法,又查看了紙張的質地和破損處透露出的信息,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唐筆。。。。。。這是唐筆啊!”顧先生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他指著畫作一角一個極其模糊、幾乎難以辨認的墨印和磨損的題款,“雖然款識殘損,但這風格,這筆墨。。。。絕對是唐代那位‘丹青圣手’李思訓一脈的真跡無疑!天吶。。。。。。上次拍賣會,他的一幅類似尺寸的《江帆樓閣圖》殘卷,拍出了三千萬港幣!”
三千萬!這個數字像是一記重錘,敲在每個人心上。劉掌柜張大了嘴巴。姜雪瓊更是徹底愣在原地,美眸圓睜,看看那幅已然煥發新生的古畫,又看看一臉平靜的陸遠,臉上火辣辣的。她想起自己剛才那不屑的冷哼和質疑,只覺得無比尷尬。這個她眼中的“登徒子”,竟然有如此本事?
顧先生激動地握住陸遠的手:“陸小兄弟,你。。。。你真是神乎其技!這等隱秘,竟能被你看破!我顧某人收藏半生,今日算是開了眼界!”
陸遠謙遜地笑了笑:“顧先生過獎了,僥幸而已。主要是這裱工的手法有些特殊,引起了我的懷疑。”
“這絕非僥幸!”顧先生斬釘截鐵,他看向陸遠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充滿了重視甚至是一絲敬佩。“陸小兄弟,這幅畫。。。。價值連城。我一時也拿不出這么多現金。你看這樣如何,由我集珍閣出面,聯系頂級拍賣行運作,保證幫你拍出最高價,我們只收取標準的傭金。”
“可以,我相信顧先生。”陸遠點頭同意。由顧先生這種地頭蛇去操作,比他自己瞎摸要穩妥得多。“那這件筆筒?”
“筆筒我直接三十萬收下。”顧先生立刻說道,隨即開了支票給陸遠。
交易完成,陸遠收好支票,便起身告辭。顧先生親自將他送到門口,態度極為熱情,再三保證會盡快處理好畫作拍賣事宜。
離開集珍閣,陸遠心情舒暢。不僅是因為巨額財富即將到手,更是因為成功在顧先生這里建立了極高的信譽,并且……似乎稍稍扭轉了在某人眼中的不堪形象。
他剛走出不遠,身后便傳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
“陸。。。。。陸先生,請等一下。”
陸遠停下腳步,轉身,看到姜雪瓊微喘著氣追了上來,臉上還帶著一絲紅暈,不知是因為跑步還是因為之前的尷尬。
“姜小姐,有事?”陸遠語氣平和。
姜雪瓊站定,整理了一下微亂的發絲,眼神有些復雜地看著他:“我。。。。。。我只是想問問,你到底是怎么發現那幅畫里有玄機的?‘畫中畫’這種東西,我只在書里看過,現實中從未見過,連顧先生一開始都沒看出來。”
陸遠看著她眼中的好奇,知道這是一個緩和關系的好機會。他微笑道:“觀察細節。那幅畫的裱褙邊緣有不止一次處理的痕跡,紙張的厚度和質感也與單一畫作不符。最重要的是,表層畫作的筆墨完全覆蓋不住底層隱約透出的那種‘氣’”
“氣?”姜雪瓊聽得若有所思,這個說法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原來如此。。。。。。受教了。”她輕輕點頭,隨即想起上午的事,神色又有些不太自然,“那個。。。。。上午的事,我可能也有些沖動。。。。。。”
“不,姜小姐,應該是我道歉。”陸遠立刻接過話,態度誠懇,“當時情況突然,我確實是無心之失,但冒犯了你是事實。我再次鄭重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見他態度如此誠懇,加上剛剛那份令人驚嘆的專業,姜雪瓊心中的那點芥蒂,消散了大半。至少,她不再單純地認為對方是個心懷不軌的登徒子了。
“過去的事,就算了。”她擺了擺手,算是揭過這一頁。
陸遠見氣氛緩和,順勢提出了邀請:“那就好。為了表示歉意,不知是否有幸請你共進晚餐?我們可以再聊聊關于藝術品鑒賞的話題。”
姜雪瓊愣了一下,看著陸遠坦蕩的眼神,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