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零陵縣主是大唐所封,她卷入此案,大唐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我等幾人得貴國允許,入靈殿勘察現場后,已發現些許可疑痕跡。”
說著,千燈向崔扶風示意,他微微點頭,取過從靈殿帶出來的論欽陵靈位,展示于眾人面前。
“諸位皆知,靈殿內供奉有歷朝歷代英主與功臣之靈位,靈位所用之玉多出于和田,溫潤含水,不耐高溫火燒,所以幾乎全部毀于火海。而上百個玉石靈位中,唯有這一個西番大將論欽陵的,完好無損。”
眾人的目光聚集于上面清晰的論欽陵名諱上,不是面露驚異之色,便是陷入沉思。
“在那般情況下,玉石龜裂甚至崩裂在所難免。而這個靈位保留下來的原因,幾乎可說是巧之又巧。”
她轉過靈位,將后方的焚燒熏黑痕跡指給眾人細看:“諸位可看,在起火之時,這個靈位從靈臺上摔了下來,面朝下擱在了臺階之上,偏巧又是未曾被潑油的地方,大火因此只燎過了其背部,正面的字跡絲毫未受火侵。”
尉遲將軍哼了一聲:“當時殿內一片混亂,剛好有個靈位掉下來,底朝上、面朝下,有何值得奇怪的?”
千燈清晰分析道:“不合情理者有三。第一,這靈位是陪祔的,原本擺在靈臺邊緣,離中間的臺階足有半丈遠。如果它是自己掉下去的話,必定只能筆直掉在靈臺下方的石板上,摔得四分五裂。而絕不可能像現在一樣,出現在斜對面的臺階上,保持了完整。
“第二,為了便于擺放,靈位的底座比上面要寬出許多。若是它自行跌落,底座與牌身會有三角形的空缺,火焰從空隙卷進去,正面字跡亦難免熏黑。但它卻不偏不倚,底座朝外懸在臺階邊緣,牌身與臺階嚴絲合縫貼合,因此沒有受到任何火侵焚燒。”
聽她這番分析,大都尉丞默然點頭:“如此看來,這靈位在火中如此被保存下來,分明是有人故意為之,不然,不可能這么湊巧保留下來。”
“對,這就引出了我覺得不合情理的第三點。龜茲敬火但不畏火,死者多有火葬,靈位被火焚燒雖然會殘毀,但重新雕刻制作也是一樣。但我知道另有一國之人,極畏懼死后為水火所侵,尤其是火,傳說中的妖魔邪祟總是被投火焚燒,不留痕跡……”
未等她說完,殿內人都下意識吐出了與他們爭斗多年、甚至一度從大唐手中侵占過龜茲的那個名字——
“西番!”
千燈肯定道:“不錯,只有西番人,才會如此介意他們先祖遭遇火燒,哪怕只是死后的靈位。”
眾人的目光定在那完好無損的“論欽陵”上,滿殿寂靜。
只有龜茲王嘶啞的聲音竭力響起:“是西番人……干的?”
“十之八九。否則,當時靈殿內的刺客們為何要獨獨介意一個異族人的靈位?”
尉遲將軍則問:“那西番人又是如何拿到我龜茲的鎮國三圣器的?依我看來,就算刺客是西番人,也極有可能是零陵縣主與他們勾結,雙方各取所需,狼狽為奸!”
“若是如此,零陵縣主千里迢迢護送父祖衣冠靈位回國,為何不讓西番人將她父祖之物也保護一下?畢竟靈位可以重刻,可衣冠焚燒后盡成灰燼,再無復原可能了。”
尉遲將軍憋了許久,才道:“總之,雖然西番人有嫌疑,可零陵縣主盜取鎮國三圣器、事發當晚裝束又與刺客一樣,這些疑點沒有洗清,她就不可能清白!”
紀麟游氣得捋袖子要沖上去,千燈抬手攔住他,說道:“尉遲將軍所說不無道理,畢竟三樁兇案都與鎮國三圣器有關,只要圣器在零陵縣主身邊失蹤之謎沒有解開,那么她的嫌疑就難以洗清。”
崔扶風則對著所有人朗聲道:“但貴國也當警惕,我懷疑此案是借刀殺人之計。對方既將龜茲王族滅族、又嫁禍于在大唐地位非同一般的零陵縣主,若是大唐與龜茲因此交惡,賊人便有可乘之機,令其多年圖謀得逞。還望貴國謹慎詳查,切勿釀成大禍。”
寥寥數語連敲帶打,令此案的性質頓時上升了一個臺階。
龜茲眾人聞言皆是戰戰兢兢,大都尉丞面上暗自變色,尉遲將軍自也不敢再開口。
唯有龜茲王勉強抬手,竭力道:“徹查……龜茲所有與西番關聯之人……也望大唐朝廷相助,繼續……追查兇手,報我龜茲王族之仇!”
第二十三章何去何從
得了龜茲王的授意,千燈幾人立即與尉遲將軍商議,將追捕她的主力調遣回來,盯緊西番邊境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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