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燈又問崔扶風和凌天水:“崔少卿和凌司階可見過這箱籠?”
凌天水:“見過,郜國公主去世后兩天時。”
崔扶風則詳細道:“那日我們陪縣主從曲江池查探現場回來,曾在鄭宅外遇見過晏郎君。當時他手中就拎著這只箱籠,說是家人帶到京中的東西,放在鄭家轉交給他——我記得里面是兩件青衣吧。”
晏蓬萊臉色失去了自若,勉強道:“家人替我裁好衣服送來,有何不可么?”
“倒也沒什么不可。”千燈并不反駁,只問鄭家老仆,“你家門房替人收東西,可有記檔?”
“當然,都有出入帳的。家中就這么點人,一清二楚。”老仆說著,看向晏蓬萊的神情有些疑惑,“但是,最近只有我們郎中在半月前帶了個箱籠回來,一直放在書房。至于晏卜丞家人送來的,我沒有記憶啊。”
“這可就奇怪了,那么晏卜丞從鄭宅拿的箱籠,是從哪兒來的呢?”千燈看著晏蓬萊一哂,“喔……我想起來了,你在進鄭宅的時候,手中提著個箱籠,然后在書房呆了一會兒,又提著箱籠離開了。”
老仆點頭:“確實如此。”
“這就不對了啊,晏郎君。我們遇見你的時候,究竟你手中的箱籠,是老家來的,還是你自己帶到鄭宅去的?又或者……”
她輕輕拍了拍手中的箱籠:“進去的時候,是你自己帶的箱籠,出來時,已經換成了書房內的那一個?”
第九十四章賀禮
一片安靜中,眾人望著一步步被揭露出罪證的晏蓬萊,明明是纖塵不染的縹緲模樣,卻在這一刻周身隱約彌漫著血光,令人心下發寒。
“晏郎君,你知道郜國公主要自殺脫罪后,就開始策劃借機殺害鄭饒安的計劃。你拿了公主府的箱籠,上鎖后交給他保管,其實里面不過就是兩件青衣而已。等到公主死后,一切塵埃落定,你拿著相同的箱籠過去調換即可。鄭宅人手少,你又與鄭饒安相熟,在書房坐一坐,誰會盯著你呢?調換兩個箱子易如反掌。而你后來帶去鄭宅的箱子中,放著的,應當是郜國公主的鳧靨裘和商洛的朱砂佩。
“你將朱砂佩一并送過去的原因有二。一是它遇火有毒,可以將鄭饒安的死因歸結為失誤自殺;二是它屬于商洛,和公主府的東西在一起,可坐實商洛失蹤與公主府有關;三是消滅證據,讓人以為鳧靨裘是被送給了鄭饒安,與公主之死毫無關系。
“你調換完箱籠后,便可告訴鄭饒安,公主自盡了,讓他打開公主送給他的箱籠,自行處理。鄭饒安久在朝堂,自然知曉公主自裁背后的血雨腥風,而公主生前送來的私人物事麻煩不盡,自然得關起門來偷偷焚燒滅跡。于是,不必花費力氣,鄭饒安便死在了密閉書房中。”
“可是……”商洛倚欄坐著,又驚又怕地問,“我的朱砂佩真的這么毒嗎?一下子就會把人熏死?”
紀麟游也有些疑惑:“是啊,縣主適才不是說,所有環節都在晏蓬萊的計算之中嗎?可朱砂佩不過巴掌大,若鄭郎中沒有俯頭靠近而被直接熏到,又如何會倒在香爐中,導致窒息而死?”
千燈胸有成竹:“不,鄭饒安是必定會在焚燒時昏迷在熏爐中的。”
“夢沉酣……”孟蘭溪喃喃道。
“對,鳧靨裘燃燒,火光濃煙騰起時,鄭饒安可能躲得過,但摻雜在鳧靨裘中的夢沉酣,他卻絕對躲不開,肯定會栽倒于香爐邊,窒息死亡。而且,以他這把年老體弱的老骨頭,就算他不窒息于香灰,朱砂毒氣在旁熏蒸,也肯定逃不掉死亡。”
晏蓬萊面容終于顯出蒼白萎敗,下巴繃緊,說不出一個字來。
眾郎君的目光都聚集于他身上,但無人能出聲。
“為什么呢,晏郎君?鄭饒安與郜國公主一樣,都對你有大恩,可你為何要恩將仇報,將你這兩個恩重如山的人,全都殺掉呢?”
這一句話,如同一瓢熱水潑向油鍋,讓本就震驚的眾人都是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氣,再度錯愕驚呼。
鳴鷲第一個脫口而出:“什么?巴掌公主不是自殺的嗎?仙珠你怎么說……是他殺的?”
崔扶風也是面色微變,問:“縣主此話當真?可是郜國公主之死,有遺書有動機,之前也是縣主在朝堂上當眾結案的。”
“是,之前我們一步步探查,得出郜國公主屬于自殺的結論,但——這其實是真兇設下的計謀。”千燈盯著晏蓬萊,一字一頓道,“晏郎君,是你隱藏在案子的背后,用真相和假象交織的手法,掩蓋了自己的身影,將自己徹底隱藏在了我們的視線之外。而證據,就是商洛發現的那個護身符,也就是你不得不冒險將他藏起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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