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看看你收集的典籍?”
……
薄望雖能探查到文字內(nèi)容,但衛(wèi)桓覺得典籍實物上可能會有更多細節(jié)。
他花了半天的時間把陳沅房中那些典籍都看了一遍,包括那卷最為神秘的手札。
衛(wèi)桓沒發(fā)現(xiàn)更多有用的線索,便把那卷手札挑了出來,詢問陳沅:
“我看你收藏的典籍多與神鬼妖怪有關,怎么獨獨這一卷不同?”
陳沅看在他付錢的份上,態(tài)度還算認真,淡然答道:“這些典籍都是我母親留下來的,我只負責整理。但這卷手札我看過幾回,感覺有點兒古怪,其上記載之事,應當不似字面上那么簡單?!?/p>
衛(wèi)桓雖然沒有得到更多線索,但見陳沅也有幾分見地,心想接下來的路上又多個能說話的凡人,總歸不是壞事。他默默把翻看過的典籍復歸原位,道:“我沒別的事了,咱們走吧。”
小雪過后三天,陳沅也處理好了自己的符傳,一行四個重新上路。
這回依然是走水路,路程稍久了些,衛(wèi)桓和陳沅在船上面面相覷,為了不過于尷尬,衛(wèi)桓主動跟她攀談一二。
陳沅說來也是個奇人。
她今年二十有三,比衛(wèi)桓還要大幾歲,這個年齡的女子就算還未為人母,也多半已經(jīng)為人婦,她卻終日窩在這山間獵屋里過與世隔絕的日子,尋常人怕是連找到她住在哪兒都不容易。
就是這么一個神出鬼沒之人,身手極好,她提著的那把獵弓,平時自然可以打獵用,但按照薄望一看見上頭的符紋就發(fā)怵的態(tài)度來看,這獵弓八成也是拿來捉妖的。
陳沅出生于沅水之畔,沅水也正是她單名由來。
她母親也姓陳,是在沅水一帶活動的楚巫。
女為巫,男為覡。
楚巫雙目通靈的天資只能以血脈途徑代代傳女,陳沅的母親只她一個女兒,照理來說,陳沅此時應該子承母業(yè),也在楚地做個巫師。
衛(wèi)桓正困惑她為何會選擇來長陵邑做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捉妖術士,陳沅便自己道出了因由:
“我母親很執(zhí)著于漢地的捉妖術,因此和一個捉妖術士生下了我。等我學會了捉妖術,她就帶我四處游獵尋著妖物蹤跡。后來聽說曾經(jīng)有術士在長陵邑捉到過不少妖怪,我們就來此地定居,我母親某一年冬天染病去世,我就留在這兒了?!?/p>
陳沅講述自己的過去時,面無表情,但衛(wèi)桓能看出她的面無表情,并不是源自麻木無感,而是一種切實的松快和滿不在乎。
衛(wèi)桓覺得難以置信。
盡管陳沅講述得很輕松,但衛(wèi)桓稍微琢磨了一下,就發(fā)現(xiàn)她的經(jīng)歷其實就是:
自幼顛沛流離,青年喪母獨居!
這雖說不是很慘絕人寰,但落到任何一個人頭上,想必都不輕松。
而從陳沅講述的口吻中也不難聽出,陳沅不光是跟自己已逝的母親感情甚好,便是跟她那位早早分道的父親也關系不錯。
如今母親英年病逝,父親不知著落,陳沅卻既沒有為母親傷心,也沒有尋找父親的意向。這令衛(wèi)桓有些費解。
他想不明白,薄望自然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