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上林澤的笑容依舊溫和,但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化作了無形的冰棱,刺入醫(yī)療基地的空氣里。
復活一個人。
一個對你,對我,甚至對季驍,都至關重要的人。
這句話,像是一道無聲的指令,讓鬼影和他隊員們緊繃的神經又上了一個層級。他們的戰(zhàn)術目鏡在光幕和醫(yī)療艙之間來回掃描,試圖分析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里,到底隱藏著何種程度的威脅。
但季驍?shù)淖⒁饬?,卻全部集中在他懷里的人身上。
就在林澤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劇烈的情緒波動從顧言的身體里傳來。
那不是憤怒,也不是驚詫,而是一種……被瞬間抽空了所有支撐的茫然。
顧言的身體,在他懷里,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僵直。
季驍?shù)男拿偷匾怀?。他收緊了手臂,將顧言抱得更穩(wěn),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那具正在迅速變冷的軀體。他甚至能通過『銜尾蛇』的連接,感受到顧言的心跳,在那一瞬間,漏掉了一拍。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季驍抬起頭,眼神兇狠地盯著光幕上的林澤,聲音里滿是毫不掩飾的敵意,“別在這里故弄玄虛,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他必須開口,必須用自己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將所有的壓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他不能讓顧言在這個剛剛恢復意識的虛弱時刻,再去獨自面對林澤這種瘋子的精神攻擊。
顧言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沒能發(fā)出聲音。
他的大腦正在以一種超乎尋常的速度運轉,將他記憶中所有的人和事都翻了出來,試圖找到一個符合林澤所說條件的名字。
對他重要,對林澤重要,甚至……對季驍也至關重要。
這怎么可能?
他的人生,林澤的人生,季驍?shù)娜松?,是三條截然不同的軌跡,因為一場陰謀才被迫交織在一起。在這錯綜復雜的棋局之上,怎么會存在一個共同的原點?
光幕里的林澤,對季驍?shù)奶翎吅敛辉谝?。他甚至還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季驍那副護食的野獸般的姿態(tài)。
“別急,季驍同學。謎底,總是要留到最后揭曉,才最有意思,不是嗎?”
林澤的目光,越過季驍,落在了他懷中的顧言身上。
“顧言,你不好奇嗎?你花了十幾年,動用了所有的資源,去追查當年的真相,去為你母親的死復仇。你把顧家,把那個神秘組織,都當成了你的敵人。”
“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復仇的根基,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謊言呢?”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精準地插進了顧言混亂思緒的鎖孔之中。
復仇的根基……
母親的死……
一個荒謬到讓他自己都覺得可笑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從心底最深處冒了出來。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