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的光陰,兩代人的恩怨,無數(shù)被掩蓋的秘密,都濃縮在這張小小的、泛黃的殘片里,無聲地對他們進行著最殘酷的審判。
“他都說了。”
最終,是顧言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聲音很低,像是從胸腔里擠出來的一樣。
季驍終于動了。他轉(zhuǎn)過頭,仰視著身邊的男人。屏幕的光從下往上打在顧言的臉上,讓他金絲眼鏡后的那雙眼睛,顯得晦暗不明。
“他?顧文澤?”季驍?shù)穆曇粢琅f沙啞。
“嗯。”顧言應(yīng)了一聲,他拉過旁邊的椅子,在季驍身邊坐下。這個動作,讓他們從一站一坐的對峙,變成了并肩而坐的平等。
“他說,你不是普通的體育生。”顧言的視線重新回到屏幕上,仿佛在對著照片里的三個人說話,“你是一個……『共生體』。”
“共生體?”季驍咀嚼著這個陌生的詞匯,眉頭緊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身體里,還住著另一個東西。一個……我們無法理解的生命體。”顧言的解釋冷靜而克制,像是在復(fù)述一份實驗報告。
“顧家?guī)资昵皢恿艘粋€計劃,代號『神啟』。他們試圖創(chuàng)造出完美的人類,能夠與那種生命體共存的容器。他們失敗了無數(shù)次,你是唯一的成功案例。”
季驍?shù)暮粑艘凰病?/p>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這是一雙打籃球的手,骨節(jié)分明,布滿厚繭,充滿了力量。可現(xiàn)在,他卻覺得這雙手無比陌生。
“所以……我不是人?”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嘲,“是個怪物?”
“你是我的人。”
顧言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自問。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辯駁的力度。他伸出手,覆蓋在季驍放在鼠標上的那只手上。
季驍?shù)氖趾軤C,而顧言的手,一如既往的冰涼。
兩股截然不同的溫度,就這么毫無征兆地觸碰在了一起。
季驍?shù)纳眢w僵了一下,卻沒有抽回手。他能感覺到,顧言的手指,正微微用力,將他的手包裹住。那不是一種掌控,更像是一種……確認。
“顧文澤說,你體內(nèi)的東西并不穩(wěn)定,它在成長,會吞噬你的人性。所以,當年研究計劃的高層,也就是我的……好父親,決定銷毀所有證據(jù)。”
顧言的聲音冷了下來。
“那場大火,不是意外。是他們親手放的。為了掩埋真相,他們燒死了所有的研究員,包括你的父母。”
季驍?shù)纳眢w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他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顧言:“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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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父母,是為了保護你,才死在了那場大火里。他們拼盡全力,把你從那個地獄里送了出來。”顧言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季驍?shù)难劭羲查g就紅了。
他一直以為,父母是死于一場不幸的意外。這個認知,是他十幾年人生里,一塊沉重但已經(jīng)習(xí)慣的基石。
現(xiàn)在,顧言親手將這塊基石敲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