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的空氣,因為林楓最后那句輕飄飄的“你慢慢猜吧”,而變得粘稠。
顧言沒有立刻發作。他只是坐在那里,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冰冷的金屬桌面,一次,兩次,三次。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林
an
楓的心跳節拍上。
他不喜歡這個節奏。
這是林楓的節奏。
“你以為,用一個虛無縹緲的『棄子』,就能讓我自亂陣腳?”顧言的聲音很平,聽不出情緒,“林楓,你的手段,還是太嫩了。”
林楓閉著眼,唇角卻微微上揚,那是一種近乎于憐憫的弧度。
“是嗎?那你為什么還不殺阿四?”林楓問。
顧言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住了。
“你為什么……不敢賭我是在虛張聲勢?”林楓的眼睛猛地睜開,里面的光芒銳利得像刀,“因為你怕輸。你這個國王,坐擁整個棋盤,卻連賭上一顆無關緊要的棋子的勇氣都沒有。顧言,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膽小。”
“激將法對我沒用。”顧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一絲不茍的袖口,“我會讓你看到,你的所有掙扎,都是徒勞。”
他轉身離開了審訊室,沒有再看林楓一眼。
厚重的金屬門在身后合上,隔絕了林楓的視線。顧言站在門外,臉上的平靜瞬間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沉的煩躁。
他拿出通訊器,聲音冷得掉渣。
“把阿四帶到七號禁閉室,單獨關押。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接觸,死活都一樣。”
“是!”
“通知下去,基地進入二級戒嚴狀態。所有區域的巡邏增加一倍。給我查!把最近一個月所有進出基地的人員、物資、數據流動,全部重新篩查一遍!任何一點異常,都立刻向我匯報!”
“顧總,這個工作量……”
“我給你十二個小時。”顧言打斷了對方,“十二個小時后,我要看到報告。找不到林楓口中的那顆『棋子』,你們就自己滾去禁閉室。”
切斷通訊,顧言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在他心里瘋狂地生根發芽。他無法容忍自己的王國里,有一個他不知道的幽靈在四處游蕩。
那個失蹤的體育生,季驍……
顧言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必須撬開林楓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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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修工的休息區里,煙霧繚繞,空氣中混雜著機油、汗水和廉價香煙的味道。
季驍穿著一身灰撲撲的工裝,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默默地啃著一塊干硬的面包。他低著頭,帽檐壓得很低,讓自己看起來和周圍那些滿腹牢騷的工人們沒什么兩樣。
“操!這他媽是瘋了吧?突然就二級戒嚴了?老子還想下班去喝一杯呢!”一個滿臉油污的壯漢把手里的扳手狠狠摔在桌上。
“誰說不是呢。剛才巡邏隊那幫孫子,看老子的眼神跟看賊一樣。老子在這基地干了快十年了,還能是內鬼不成?”另一個瘦高個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