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比想象中更破敗。
地面是夯實的泥土,因常年潮濕而泛著黑,墻角積著一灘灘渾濁的積水。
墻壁上布滿了霉斑,有的地方甚至滲著水珠,順著墻縫往下淌。
惡臭的來源就在角落——那里堆著一塊半舊的白布,布面原本該是白色,此刻卻被染得亂七八糟,深褐色的是干涸的血,黃綠色的是凝結的膿,還有些黏糊糊的液體順著布角往下滴,在地面積成一小灘,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氣味。
李俊儒走上前,指尖隔著袖口輕輕碰了碰白布,只覺布料又濕又沉,已經吸滿了膿血。
他眉頭鎖得更緊,能讓張陸偉留下這樣的布條,他的傷恐怕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重。
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李俊儒抬腳朝著樓梯走去。
走上二樓時,張陸偉正背對著他坐在墻角,原本挺拔的脊背此刻微微垮著。
他的頭發(fā)有些凌亂,幾縷碎發(fā)垂在頸側,隨著呼吸輕輕晃動。
他身側的那柄長刀沒有任何外力觸碰,刀鞘卻突然發(fā)出“嗆啷”一聲脆響,刀刃自動出鞘半寸,刀身泛著凜冽的寒氣,顯然是察覺到了來人的氣息,下意識地進入了戒備狀態(tài)。
“刀可以先放下,若是有酒,可以先上來。”
李俊儒的聲音很輕。
他沒有再往前邁步,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個背影。
張陸偉的身體頓了一下,像是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話。
他沒有回頭:“你不該來,我這里也沒有酒?!?/p>
“這里的確沒有酒,但是卻有朋友。”
雅間里的沉默再次籠罩了二樓,只有窗外的風穿過破洞的窗戶紙,發(fā)出“嗚嗚”的輕響。
張陸偉依舊保持著打坐的姿勢,脊背卻比剛才挺得更直了些。
良久,李俊儒才再次開口:“你白日現身時,讓那些姑娘撒滿筐的花瓣,其實是為了掩蓋身上傷口散出的惡臭味吧?”
張陸偉的肩膀輕輕抖了一下,隨即發(fā)出一聲自嘲的苦笑,聲音里滿是無奈:“你還知道多少?!?/p>
“恐怕比你想象的還要多?!崩羁∪宓恼Z氣依舊平靜。
他看著張陸偉僵硬的身子,看著他指尖微微收緊的動作,繼續(xù)說道:“你既然要和王樺清決戰(zhàn),對手是他那樣的人,那你決戰(zhàn)前本就不該和別人動手,更何況是天山派那些擅長用毒的對手?!?/p>
“我本來也是不屑于與他們動手的?!睆堦憘サ穆曇舻土藥住?/p>
以他的武功,對付那些人本就是綽綽有余,可現在卻落得這般境地。
“以你的武功和輕功,就算天山派的人再來五十個,你也是能輕松甩掉的。”李俊儒道。
“本應如此!可是我不得不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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