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大營的轅門吱呀作響,俄羅斯使團的雪橇碾過凍土時,將昨日廝殺留下的血漬壓成暗紅冰屑。貂皮帳篷在暮色中支起,三十頂灰黑色帳篷沿營區邊緣排開,像極了圍獵時蟄伏的灰熊,只等獵物入局。
黃金雪橇的簾幕被侍從掀開,葉卡捷琳娜二世踩著銀狐踏腳凳落地,白狐大氅掃過積雪,露出靴尖鑲嵌的鴿血紅寶石——那寶石在蒼茫暮色里亮得驚人,像極了正滴落在雪原上的血珠。
她抬手摘下金冠,冰棱從冠沿墜落,在掌心碎成齏粉:“葉凡陛下可知,哥薩克騎兵的馬蹄能踏碎貝加爾湖的冰層?”冰藍眼眸突然轉向葉凡身后,陳芝兒的銀白機甲泛著冷光,厲欣怡的翡翠算盤在袖中若隱若現,唐若雪指間的朱筆正懸在輿圖之上,“但美人的裙擺,或許比冰層更易碎。”
三口鑲金檀木箱在帳前一字排開,銅鎖彈開的脆響驚飛了營區樹梢的寒鴉。第一箱展開的西伯利亞礦圖上,靈炁礦脈的走向用銀線繡成,蜿蜒如被釘在木板上的巨蟒尸骸;
第二箱的趙王密信攤開時,火漆印上的狼頭圖案尚沾著暗紅血漬,信紙邊緣還留著撕扯的褶皺;
最末一箱的婚服被侍從捧起,繡滿雙頭鷹的衣料突然泛起淡藍靈光,領口鑲嵌的藍寶石微微震顫——百里外礦坑方向,正傳來與之共振的嗡鳴。
“這件靈炁嫁衣,用百條礦脈支流織造。”葉卡捷琳娜指尖撫過婚服銀線,那線在她掌心烙下淺藍印記,“穿上它,便能與礦脈心意相通,暴動自解。”
她突然傾身,冰藍眼眸幾乎貼上葉凡的臉,“作為交換,俄羅斯的鐵騎永不踏入大夏邊境,三十年。”
陳芝兒的機甲突然向前半步,金屬腳掌碾碎凍土的聲響驚得使團侍從拔刀。
“沙皇見過玄鐵炮管轟碎靈炁織物的模樣嗎?”機甲肩甲的炮口緩緩抬起,炮口寒光映在葉卡捷琳娜瞳孔里,“我現在就能讓您開開眼。”
厲欣怡的翡翠算珠在袖中輕磕三下,脆響只有葉凡能聽見。她垂眸撫過暖手爐,爐壁的雕花映出她眼底的冷光——方才算珠輕磕的節奏,正是“礦權有詐,需查源頭”的暗號。
唐若雪突然展開邊境輿圖,朱筆重重圈在界河畔:“沙皇的嫁妝里,似乎混進了不該有的東西。”她指尖點在輿圖標注的俄軍堡壘上,那些堡壘距大夏邊境僅三里,“這些鐵釘扎得太近,怕是會硌著大夏的疆土。”
礦坑深處的嗡鳴已變成巖壁的痙攣,每一次震顫都讓礦道頂部的冰碴簌簌墜落。陳芝兒操控機甲劈開最后一道巖壁時,刀刃突然被粘稠物纏住——藍晶礦脈竟滲出半透明的膠質黏液,像極了某種生物的唾液,正順著金屬關節向上攀爬。
“探測器數值多少?”她對著通訊器發問,聲音因礦道的低溫而發顫。
“已經破表了!隊長!”隊員的聲音帶著哭腔,“這些礦石在……在呼吸!”
探照燈掃過礦道兩側,那些被鎖鏈鎖住的礦工突然齊齊轉頭。他們脖頸處的藍斑已連成螺旋狀圖騰,隨著礦脈的搏動明滅不定,眼眶里沒有瞳孔,只有兩團跳動的幽藍火焰。“歸墟……開門……”異口同聲的嘶吼震落頭頂的冰錐,那些聲音像是從地底深處擠出來的,帶著鐵銹般的腥氣。
地裂山崩的巨響突然炸開!陳芝兒猛地抬頭,只見覆滿藍晶鱗片的巨爪捅破巖層,爪尖的青銅構件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那構件上雕刻的云紋,分明是大夏失傳三百年的軍械制式!
“陛下!礦脈是活的!是上古靈炁獸!”她的機甲左臂被巨爪刺穿的瞬間,通訊器里爆發出刺耳的電流聲,“它在吞噬靈炁……在消化礦工的血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