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礦脈是活的!是上古靈炁獸!”她的機甲左臂被巨爪刺穿的瞬間,通訊器里爆發出刺耳的電流聲,“它在吞噬靈炁……在消化礦工的血肉……啊!”
沖天而起的藍紫色煙塵裹著機甲碎片沖上夜空,在北疆的暮色里綻開一朵猙獰的蘑菇云。那朵云久久不散,像極了靈炁獸張開的巨口。
皇家檔案館的銅鎖被厲欣怡的發簪撬開時,積灰的木架突然發出呻吟。她指尖捻起《永昌密約》的火漆印,那印泥里混著的藍晶粉末在燭火下泛著微光。羊皮卷展開的剎那,半枚龍紋佩從夾層跌出,與她袖中藏著的另一半嚴絲合縫——那是葉凡托她保管的信物。
燭火突然燎過先帝的朱批,原本空白的地方浮現出三行小字:“靈炁獸蘇,則啟火種。割西疆三城,引俄軍鎮之。”墨跡邊緣泛著藍暈,竟與趙王身上的藍斑同色。
“原來如此。”厲欣怡捏緊半枚龍紋佩,玉佩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先帝早就知道礦脈是靈炁獸,還留了引狼入室的后手。”
館外突然傳來甲胄碰撞的喧囂,密探撞開木門,發髻散亂地跪倒在地:“大人!不好了!世家子弟帶著禁軍圍了政事堂!他們說唐大人頒布的軍管令是‘牝雞司晨’,還請出了太后的懿旨,要……要廢黜陛下!”
厲欣怡猛地捏碎手中的茶盞,青瓷碎片嵌進掌心。翡翠算珠從袖中滑落,在地面迸射如彈雨:“沙皇要礦脈控制權,太后要垂簾聽政,世家要借機鏟除唐若雪……”她倏地起身,掌心的血珠滴在《永昌密約》上,暈開一朵暗紅的花,“算盤打得真精,只可惜——”
她一腳踩碎滾落的算珠,聲音冷得像北疆的寒風:“貪多,是會嚼不爛的。”
葉卡捷琳娜的侍女第三次掀簾時,葉凡正將玄鐵匕首浸入盛著龍血的玉碗。匕首劃過婚服的銀線,迸濺的火星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狀——那是他與唐若雪約定的信號,意為“時機已到”。
“回去告訴沙皇。”他振腕甩落匕首上的血珠,血珠墜落在地,竟瞬間凝成小小的龍形,“三日后正午,朕會攜新娘,赴她的金帳之約。”
陳芝兒的機甲拳頭突然砸在案幾上,合金桌面瞬間凹陷出拳印。“陛下!您瘋了?!”她扯開面罩,額角的青筋因憤怒而跳動,“那婚服是靈炁織造的囚籠!穿上它,就會被礦脈死死鎖住,生不如死!”
“礦脈需容器鎮壓,未必非得是人。”唐若雪突然展開一卷新的輿圖,指尖點在《商君書》“偷梁換柱”篇的注腳處,那里用朱砂寫著“以器代人,可鎮其靈”,“沙皇要的是能鎮壓礦脈的嫁衣,我們便給她一件更大的。”
厲欣怡突然輕笑出聲,她拾起地上的算珠,三兩下便拼出西伯利亞礦脈的走向。“比如……一件裹著靈炁核芯的嫁衣?”她指尖點在礦脈圖的引爆點,“只要在婚服里藏好炸藥,等送入礦脈核心,再遠程引爆——”
她抬眼看向葉凡,眼底閃著狡黠的光:“到時候,這件婚紗就成了靈炁獸的裹尸布。”
葉凡的黑袍在燭火中翻卷,如夜梟展開雙翼。他抓起案上的婚服,玄鐵匕首精準地釘在嫁衣心口位置:“準了。”刀尖穿透衣料的聲響,像極了獵物被咬住喉嚨的悶哼,“三日后,就讓女沙皇好好看看,什么叫——”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帳外狂舞的暴雪:“鳳凰泣血。”
帳外的風雪突然變狂,卷著營區的篝火火星,如金砂般灑向礦坑方向。那里傳來越來越清晰的悸動,仿佛遠古巨獸在青銅棺槨里翻身,正等著三日后那場盛大的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