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地方會有。”
“檢察院。”
照慣例作為公安機關的監督部門,所有證據都會上呈檢察院再移交法庭,因此應該會有備份才對。
但向來都是檢察院向公安局調取案卷的,還沒聽說過公安機關向檢察院索要檔案的,這不就變相相當于承認自己瀆職嗎?
更何況這是見不得光的事,不能走正常程序。
林厭當然明白其中利害,她雖沒說話卻捏緊了高腳杯細細的頸,指骨蒼白如玉,用力之大仿佛隨時能斷裂一般。
男人搖頭:“不,江城市公安局,作為案發地他們一定會有備份,若再沒有……”
他抬頭,眼底盛出晦暗不明的光:“林厭,這個案子你就不能再查下去了。”
***
濱海省地處西南臨海邊陲,入夏多臺風暴雨。
狂風搖晃著樹枝,雨水和窗簾一起卷了進來。
女人赤腳踩在地上。
“這個案子你不能再查下去了。”
光是咀嚼著這句話,她就嚼碎了滿腔恨意,抬手狠狠一刀插進了墻壁里。
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短暫地照亮了屋內,墻壁上用紅色油漆筆大大小小涂滿了“X”,長長的尾巴拖下來,像泅干的血跡。
血跡上方用圖釘釘著著幾張泛黃的照片與報紙,房間不大,洋洋灑灑鋪滿了大半面墻。
照片上類似人體骨骼與碎肉塊并未因為時光斑駁,紙張發霉而顯得褪色幾分,仍是隔著時間與空間的距離也能聞到腥臭味。
女孩子被簇擁在中間,靜靜看著她笑,原本清秀的容顏在這種背景下也被襯得有幾分詭異。
又是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女人有些陰鶩的面容。
她喉嚨微動,把高腳杯里的液體仰頭一飲而盡。
手臂垂落下來,杯口殘存的液體一滴一滴砸在了地板上,像濺落在腳邊的血跡。
***
新聞上正巧播到林厭被記者圍追堵截的那一段,宋余杭手里捧著茶杯,正聽得入神,猝不及防辦公室的門被人推了開來。
她趕緊放下茶杯站了起來:“趙廳好。”
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手敬了個禮,女人穿著春秋常服,內著清淺藍色制式襯衣,領帶打的一絲不茍,另一只手挨著褲縫站得筆直,翻簷帽按照規定安安靜靜放在桌子左側。
見她如此正式,趙廳卻又笑起來:“在我這兒沒那么多規矩,坐。”
“好。”
宋余杭這才又坐下來,依舊是正襟危坐,脊背挺得筆直。
“您近來可好?”
“還行,就是高血壓,老毛病了,不過也有聽你師母的天天吃藥控制,倒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