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屏幕上,爆炸的火光又一次映亮了斷壁殘垣。
播音員的聲音持續轟炸著耳膜,每一個關于“gti分子”、“哈夫克鐵拳”、“特拉維夫絞肉機”的字眼,都像冰冷的針,扎進這片凝滯的、充滿無形壓力的空氣里。
壁爐里那點可憐的泥炭,爆出一聲微弱的“噼啪”輕響,旋即又歸于沉寂。
爐火的光在她低垂的臉上投下搖晃的、不穩定的陰影,將她本就沒什么血色的嘴唇映得更加蒼白。
她微微側過一點頭,目光似乎想穿透那扇通往旅館深處走廊的門。
旅館前臺后面,那個頭發稀疏、眼神渾濁的老管理員正偷偷地、不安地朝她這邊瞥了一眼,接觸到她的目光,又飛快地垂下眼皮,假裝去擦拭柜臺上一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時間在電視新聞的聒噪和壁爐微弱的喘息中,緩慢地、粘稠地向前爬行。
每一次旅館大門被推開時灌入的冷風和門軸刺耳的“吱呀”聲,都會讓她擱在膝蓋上的手指神經質地蜷縮一下。
她維持著那個略顯僵硬的坐姿,像一尊被遺忘在角落、蒙了塵的石膏像,只有胸口極其微弱的起伏證明著生命的存在。
窗外的風聲似乎更緊了,嗚咽著,像無數個看不見的幽靈在狹窄的巷弄里游蕩、低語。
就在那令人窒息的等待幾乎要將她凍結在沙發里時,一陣沉重、雜亂、帶著金屬撞擊聲的腳步聲,猛地從旅館大門外那條幽暗的小巷里傳來。
那聲音由遠及近,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粗暴的節奏感,每一步都像是重重踏在人心上。
“砰!”
旅館那扇并不厚實的木門被一股蠻力猛地推開,狠狠撞在后面的墻壁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門框上積攢的灰塵簌簌落下。
三個穿著帝國保安局標志性黑色呢子大衣、頭戴大檐帽的高大身影,挾裹著一股凌厲刺骨的寒風和濃重的雪沫子,闖了進來。
領頭的是一個下頜寬得像鐵砧、鼻梁中間有一道明顯舊疤的軍官,帽檐下的眼神銳利如鷹隼,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壓迫感。
他肩章上的銀色橡葉徽在昏暗燈光下閃著冷光。
他身后跟著兩個同樣高大的年輕哈夫克特種兵,臉色如同凍僵的巖石,眼神空洞卻警惕,右手都習慣性地搭在腰間63奇美拉電磁-燃氣混動步槍的槍柄上。
他們的大衣下擺和厚重的軍靴上,沾滿了半融化的骯臟雪泥,隨著他們的走動,在地毯上留下清晰的、濕漉漉的污跡。
大堂里那點可憐的熱氣瞬間被驅散殆盡,仿佛跌入冰窖。
電視新聞的聒噪依舊,此刻卻顯得異常遙遠和滑稽。
前臺的老管理員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縮在柜臺后面,大氣不敢出。
鷹鉤鼻軍官的目光像探照燈,只在大堂里掃了半圈,就牢牢鎖定在角落沙發里那個深灰色身影上。
他沒有任何開場白,徑直邁開沉重的軍靴,踏著沾滿泥水的步子,“咚咚咚”地走了過去。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緊繃的鼓面上。
他停在沙發前,居高臨下,巨大的陰影瞬間將沙發上的女子完全籠罩。
一股混合了皮革、煙草、汗水和室外寒氣的濃烈體味撲面而來。
“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