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羅夫微微頷首:
“格赫羅斯……是個將自負與殘忍刻進骨子里的怪物。‘潮汐’是他扭曲意志的具象。巴塔哥尼亞外海,一座被詛咒的孤島。監獄規模龐大,結構……獨特。”
他語氣帶著一種冰冷的審視,“主體建筑,近半懸于南大西洋的冰海之上。漲潮時,數米高的巨浪永無休止地轟擊著數十噸重的合金閘門與防護壁。落潮時……”
他頓了頓,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海水退去,露出下方被千年怒濤啃噬、布滿滑膩苔蘚與貝類尸骸的黑色礁巖,那是海床露出的腐爛骨骼,散發著死亡與絕望的惡臭。”
“至于里面的氣息,”彼得羅夫補充道,眉頭微蹙,“永遠混雜著:刺骨的海鹽腥氣、金屬被鹽水緩慢蠶食的銹蝕味、消毒水的化學氣息……以及一種更深的、從監獄每一個毛孔里滲出來的、由汗水、恐懼、排泄物和徹底絕望熬煮成的、令人作嘔的濃湯。”
佩恩接口,聲音凝重:
“外圍巡邏的是幾艘阿根廷海軍的破銅爛鐵,核心防御?全是哈夫克特種兵。里面關的人……”
他目光掃過銀翼,“囊括了反哈夫克斗士、各國被俘的情報精英和將領、死硬戰俘、‘渡鴉’這類政治籌碼。還有大批被GTI清算后塞進去的前阿薩拉衛隊軍官。”
“也為他們的‘盟友’阿根廷、智利甚至巴拉圭,‘處理’掉一些礙眼的‘垃圾’——幫派頭目、政治犯,算是哈夫克支付的‘場地費’。”
談到越獄可能,銀翼看向彼得羅夫:
“將軍,內線滲透?”
彼得羅夫緩緩搖頭,像在陳述一個殘酷的物理定律:
“嘗試過。格赫羅斯的統治是密不透風的鐵幕。任何內部策反都如走高空鋼絲,失敗即墜入深淵。線人的下場……超出人類想象。一旦暴露,整個監獄會瞬間化作沸騰的蜂巢,防御等級飆升到地獄級,后果不堪設想。非絕對把握,不可為。”
話題轉向馬島駐軍,銀翼毫不掩飾鄙夷:
“馬島上那些‘紳士’們,是不是把那兒當度假村了?監控數據,畫畫航線,跟阿根廷人在無線電里打嘴炮,搞點連擦傷都算不上的摩擦……這就是他們‘保衛’大西洋的全部?指望他們牽制‘潮汐’?哈,不如指望企鵝造反。”
佩恩無奈地嘆了口氣,默認了這公開的窘境。
忽然,佩恩神情一肅,目光如錐,刺向銀翼:
“蘭登,關于救‘渡鴉’,最后通牒。人可以出來,GTI可以提供有限協助。但!他出來后,任何政治舉動——公開露面、發表聲明、聯絡舊部——都是絕對紅線!現在的阿薩拉共和國,容不下一個可能倒向哈夫克的前朝象征。他必須消失,像從未存在過。隱姓埋名,做個普通人。這是底線!否則,救他出來之日,就是GTI對他追殺開始之時!”
銀翼迎著他的目光,沉默數秒,緩緩點頭:
“明白。我答應老國王的,是保住他兒子的命,給他自由,不是給他復辟的權杖。這點,我擔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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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行動方案——
利用魔鬼天氣掩護的精銳小隊滲透、偽造身份潛入、在哈夫克權力交接的縫隙制造混亂
——三人進行了短暫而務實的探討。
方案粗糲,布滿荊棘,卻也勾勒出行動模糊的骨骼。
正題暫歇,房間內緊繃的氣氛微妙地松弛了一線。
三個閱盡硝煙、步入中年的男人,因共同的敵人與纏繞的利益暫時同處一室,話題不自覺地滑向更私人的、關于歲月與抉擇的暗流。
他們聊起各自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