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傳感器有掃描頻率和死區,廣角鏡頭也有畸變區域。我需要時間計算路徑。水流傳感器……只要我們動作夠輕,不激起太大波紋,應該能規避。化學傳感器最麻煩,但它的采樣是周期性的,我們可以在采樣間隔快速通過,或者……”
他看向管道壁上一些破損的接口,“找到通風或排污支管,那里的監控可能會弱一些。”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變成了瓦西里個人技術的展示舞臺。
“左邊,貼墻走,對,就是那個凹陷處,運動傳感器有0。5秒的掃描延遲……停!現在,快速通過前面三米,化學傳感器剛完成一次采樣……德米特里,落腳輕點!你差點觸發水流警報!”
他們時而在惡臭的積水中躡手躡腳地跋涉,時而需要攀爬過管道中倒塌的障礙物或銹蝕的閥門,時而必須鉆進更加狹窄、令人窒息的支線管道。
瓦西里甚至不得不幾次停下來,用攜帶的微型工具,臨時搭建簡易的信號中繼器,繞過一些無法規避的監控節點,或者用特定的電子脈沖短暫“致盲”某個傳感器。
體能和精神都在被急速消耗。
管道內的空氣污濁不堪,混合著腐爛物、化學品和霉菌的味道,令人作嘔。
需要通過一段完全被污水淹沒的低矮管段時,德米特里看著渾濁、冒著可疑氣泡的水面,忍不住抱怨:
“我寧愿回去再穿過那片雷區!”
“少廢話,潛水呼吸器,跟緊我。”
彼得羅夫已經戴上了呼吸器,率先沉入了令人極度不適的污水中。
當他們終于根據情報和管道走向,確認接近了目標監獄主體建筑下方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夜。
三人疲憊不堪,身上沾滿了污泥和不明穢物。
擋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道厚重的、帶有電子鎖和物理閉鎖裝置的合金柵欄門。
門后,隱約能聽到機械運轉的低沉嗡鳴,以及一種更加森嚴、冰冷的氣息。
瓦西里掃描著門鎖和周圍的墻壁。
“這是最后一道物理屏障。門鎖是雙重認證,密碼加物理鑰匙。墻壁內嵌有震動和熱量感應報警線。強行突破一定會觸發最高級別警報。”
彼得羅夫抹了一把臉上的污漬:
“瓦西里,找到打開它的方法。不計代價。”
就在這令人焦灼的僵持時刻,瓦西里突然猛地抬起手,做出了一個極其清晰的“噤聲”手勢,同時快速關閉了頭燈。
“有人來了!”
“三個目標!從上游管道過來,距離不到五十米!兩個攜帶武器,生命體征顯示為戰斗人員,一個無武器,疑似技術人員!”
彼得羅夫和德米特里瞬間進入戰斗狀態,所有的疲憊和焦躁一掃而空。
“水下!”
彼得羅夫用氣音發出指令,同時指了指旁邊一段較深、足以淹沒成年人的積水區。
他們隱藏在管道轉彎處的陰影里,將身體緊緊貼在長滿滑膩苔蘚的管壁上,連呼吸都控制在最微弱的頻率。
水下能見度幾乎為零,只有瓦西里手中的平板,在防水罩下散發著極其微弱的、指向水面的冷光,顯示著三個光點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