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輸了。
輸?shù)皿w無完膚。
對方甚至不屑于用子彈來“擊斃”他,而是用這種方式,像戲耍一個傻子一樣,徹底摧毀了他的驕傲。
他一把抓起那把匕首,紙條上只有兩個用泥土寫的字:
『菜鳥。』
成才的眼睛瞬間紅了,他猛地站起身,對著空無一人的山林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
『啊——!』
……
高城的指揮帳篷里,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他剛剛下令收縮防線,龜縮固守。這是一個無奈的決定,也是一個恥辱的決定。鋼七連的字典里,從來沒有“防守”這兩個字。
他正對著幾個排長布置著新的防御任務(wù),試圖穩(wěn)住即將崩潰的軍心。
就在這時,帳篷外,響起了一聲清脆而響亮的槍聲。
這一槍,和之前那些鬼鬼祟祟的冷槍完全不同。它響亮、干脆,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高城的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極其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他猛地掀開帳篷簾子沖了出去。
然后,他看到了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那面代表著鋼七連榮譽與軍魂的、繡著“鋼七連”三個大字的連旗,此刻正軟軟地垂落下來,旗桿的頂端,被一發(fā)子彈精準(zhǔn)地打斷,半截旗桿帶著旗幟,斜斜地插在泥土里。
旗幟上,那個彈孔,黑洞洞的,像一只嘲諷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在場的所有人。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所有沖出帳篷的七連官兵,都呆呆地看著那面倒下的旗幟,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
這是羞辱。
這是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的、赤裸裸的羞辱!
兵可以死,但旗不能倒!這是軍魂!
高城一步一步地走過去,他的腳步很穩(wěn),但每個認(rèn)識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暴怒到極點的征兆。
他彎下腰,用微微顫抖的雙手,輕輕地、珍而重之地,將那面沾染了泥土的連旗捧了起來。他拂去上面的塵土,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撫摸情人的臉頰。
然后,他緩緩地轉(zhuǎn)過身,面對著他那些同樣陷入了巨大震驚和恥辱的兵。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重錘一樣,狠狠地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都看見了?』
沒有人回答,只有粗重的呼吸聲。
『疼嗎?』高城的聲音依舊平靜,『我告訴你們,我的心,現(xiàn)在就像被這顆子彈打穿了一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