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含漪知曉,沈肆不會看輕嘲弄她,但最叫人膽怯的是,連叫他嘲弄的資格都沒有,讓自己覺得自己愈加低到塵埃。
此刻那種窘迫又席來,叫季含漪手足無措,她甚至不敢對上沈肆的眼睛,只敢如小輩那般訥訥的垂著眼眸,再規(guī)規(guī)矩矩的答話:“知曉的。”
又捏緊袖口,小聲道:“這回又給沈大人添麻煩了。”
沈肆微微蹙眉看著季含漪這副模樣,剛才扯著他袖子,腦袋往他懷里蹭的時候,倒是絲毫不懼怕他,這會兒在他面前這般拘謹(jǐn)生疏,仿佛害怕他與他有什么關(guān)系。
沈肆唇邊勾著抹諷刺的幅度,也是,這個女人向來遲鈍又小心,給她臺階都不明白如何往前走。
她應(yīng)該更想不明白,她為什么能留在他的院子,為什么他要幫她。
這才是最是叫沈肆諷刺的,她或許不是遲鈍,她只是永遠(yuǎn)想不明白。
更諷刺的是,她那一聲聲生疏的沈大人,將過去撇清的一干二凈。
也是,如今幾年過去,他們還有什么關(guān)系。
沈肆臉上的沉色隨著他的情緒愈冷。
常在都察院辦案,渾身本就有股肅冷肅殺,身上的壓迫尋常人受不住。
頭頂遲遲沒有沈肆的聲音,季含漪便更覺得心驚膽戰(zhàn)的,她抬頭,沈肆的目光正看她,那一雙冷冰冰的鳳眼微瞇著,臉上的冷比外頭的雪還冷。
那眼神如看刑犯,帶著一股公事公辦又漠不關(guān)心的冷,季含漪知曉自己大抵是被沈肆厭煩了。
也是,他如何不厭煩自己。
他最喜清靜了,這些日子,自己總擾了他。
況且自己也沒有什么能還他恩情的,自己于他無足輕重,還只能給他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