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王李琎倒戈引發(fā)的風波,并未因李白的隱忍和暗中調查而平息,反而在李林甫一黨的推波助瀾下,愈演愈烈。
“結交藩鎮(zhèn),圖謀不軌”的罪名,如同一塊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長安的官場和士林間激起了千層浪。盡管李白并未實際擔任要職,但其“翰林待詔”的身份、詩仙的名望、以及與玉真公主、賀知章等清流人物的交往,都讓他成為了朝堂目光的焦點。如今這突如其來的重罪指控,瞬間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
流言蜚語如同瘟疫般蔓延,以往與他詩酒唱和的友人,此刻大多避之唯恐不及。翰林院中,同僚們看他的眼神也充滿了復雜,敬畏中夾雜著審視與疏離。唯有杜甫,依舊不顧風險,幾次三番前來探望,言辭間充滿了憂慮與憤慨,卻被李白以“清者自清”為由勸回。
李白心知,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李林甫既然發(fā)動了這致命一擊,就絕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他一邊通過吳指南和黑衣人留下的隱秘渠道,密切關注著汝陽王府和太陰閣的動向,一邊竭力安撫因李琎指控而有些躁動不安的“俠客盟”成員,同時,他大部分時間都留在翰林院屬于自己的那方小院內,表面飲酒賦詩,一副渾不在意的名士派頭,實則內心警弦緊繃,不斷推演著各種可能。
他嘗試動用【歷史干預度】系統(tǒng)進行推演,但系統(tǒng)反饋信息模糊,只提示【來自權臣集團的惡意達到閾值,觸發(fā)‘政治清算’高風險事件】,具體的危機形式和爆發(fā)時間,卻如同籠罩在迷霧中,難以看清。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這日午后,天空陰沉,鉛灰色的云層低垂,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李白正于院中梧桐樹下?lián)崆伲僖翡蠕龋瑓s隱含一絲不易察覺的殺伐之意。
忽然,院外傳來一陣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聲,如同悶雷滾過地面,打破了翰林院往日的清幽。緊接著,是兵甲碰撞的鏗鏘之聲,以及呵斥、騷動與杯盤落地的脆響。
“哐當!”一聲巨響,小院的木門被人從外面粗暴地踹開,木屑紛飛。
數(shù)十名頂盔貫甲、手持明晃晃長戟的金吾衛(wèi)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入,瞬間將小小的院落擠得水泄不通。他們眼神冷厲,身上散發(fā)著久經沙場的煞氣,冰冷的矛尖齊刷刷地對準了樹下?lián)崆俚睦畎住?/p>
為首一員將領,身著明光鎧,腰佩橫刀,面容冷硬,正是金吾衛(wèi)中郎將陳玄禮。他踏步上前,目光如鷹隼般鎖定李白,聲音洪亮而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奉宰相鈞令!翰林待詔李白,勾結藩鎮(zhèn),蓄意謀反,證據確鑿!即刻鎖拿,若敢反抗,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周圍的士兵齊聲怒吼,聲震屋瓦,肅殺之氣彌漫開來,連院中梧桐樹的葉子都似乎被這殺氣所懾,微微顫抖。
翰林院其他角落的官員、吏員們,早已被這陣勢嚇得面無人色,遠遠躲藏著,不敢靠近,唯有幾雙眼睛透過窗欞或門縫,驚恐而又帶著幾分復雜情緒地望向這邊。
李白撫琴的動作停了下來,指尖按在微微震顫的琴弦上。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眼前明晃晃的兵刃和陳玄禮冷峻的面容,臉上看不出絲毫驚慌,反而嘴角勾起一抹似嘲似諷的弧度。
“陳將軍,好大的陣仗。”他聲音清越,穿透了士兵們的肅殺之氣,“不知李相所謂的‘證據’,可否容某一觀?”
陳玄禮冷哼一聲:“李白,死到臨頭,還想狡辯?汝陽王殿下親自指證,豈容你抵賴!來人,拿下!”
兩名如狼似虎的金吾衛(wèi)士兵應聲而出,手持鐵鏈,就要上前鎖人。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李白腦海中,那沉寂了片刻的【歷史干預度】系統(tǒng),忽然輕微震動了一下,一條極其簡短的信息流閃過:
【檢測到致命圍剿事件。宿主可選擇:1。強行突圍(成功率<5%,死亡率>90%)。2。接受擒拿(后續(xù)劇情不可控)。3。啟動概率干預(需消耗積累能量,干預范圍:微小物理規(guī)則,目標:制造混亂延遲)】
概率干預!
李白心念電轉。強行突圍是死路,接受擒拿則命運徹底操于他人之手,唯有這第三個選項,尚有一線生機!雖然干預范圍微小,但用在關鍵時刻,或許能起到奇效。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第三項,同時將干預目標鎖定在——陳玄禮身后,那名手持令旗,準備隨時發(fā)出進攻或格殺信號的傳令兵,坐騎的馬蹄鐵上!
“干預內容:左前蹄馬蹄鐵固定釘,松脫概率,提升至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