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謀不軌”?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知道,這絕非簡單的流言蜚語。這是精心編織的羅網,是李輔國那些閹黨,或許還有某些忌憚他聲望的文官武將,聯手發起的構陷!目的,就是要將他這個不受控制、聲望過高的“變量”,徹底打入塵埃,甚至……肉體消滅!
一股凌厲的劍意幾乎要不受控制地從他周身迸發出來,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幾分,排在他身后的人莫名地感到一陣心悸,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但很快,李白便強行將這躁動的劍意壓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氣,眼神恢復了古井無波。
憤怒無用,辯解更是徒勞。在權力和陰謀面前,真相往往是最無力的東西。
他不再排隊,轉身離開了城門,向著來時的鄉野走去。城,不必進了。
他回到暫時借宿的城外一座荒廢的土地廟,盤膝坐在蒲團上,青蓮劍橫于膝前。廟外秋風蕭瑟,吹動著破敗的窗紙,嗚嗚作響,如同冤魂的哭泣。
他并非在害怕,而是在思考。
李輔國等人選擇在此時發難,時機拿捏得極為精準。范陽大捷的興奮期已過,朝廷注意力開始轉向內部整頓與權力分配。自己辭官遠引,看似超脫,實則也失去了在朝堂上直接發聲和依托的屏障。而“青蓮營”雖已化整為零,但畢竟是一支不容小覷的力量,足以讓上位者寢食難安。
“呵……”李白忽然輕笑一聲,帶著幾分自嘲,幾分冷峭,“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p>
他伸出手指,輕輕拂過青蓮劍冰涼的劍身。劍身映照出他平靜卻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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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以為,這區區構陷,便能奈何得了我么?”
“還是以為,我李白,會在意這污濁人世間的所謂‘清白’?”
他聲音很低,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傲岸與決絕。
就在這時,廟外傳來一陣極其輕微、卻逃不過他感知的腳步聲。不是尋常百姓,腳步沉穩,氣息綿長,帶著一股官家特有的、訓練有素的痕跡。
來了。比他預想的還要快。
李白沒有動,依舊閉目盤坐。
廟門被輕輕推開,夕陽的余暉將來人的影子拉長,投在布滿灰塵的地面上。一共三人,皆作尋常富商打扮,但眼神銳利,太陽穴微微鼓起,顯然身負不俗的武功。為首一人,面白無須,雖然極力掩飾,但那股子宦官特有的陰柔氣質,還是隱約可辨。
“可是青蓮居士,李太白先生當前?”那為首之人拱了拱手,聲音尖細,帶著假意的客氣。
李白緩緩睜開眼,目光如同兩道冷電,掃過三人:“是李輔國派你們來的?”
那三人被他目光一掃,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仿佛被什么極其危險的東西盯上。為首那宦官臉色微變,強笑道:“先生誤會了。咱家是奉了宮內旨意,特來請先生回鳳翔一敘。陛下……很是想念先生?!?/p>
“想念?”李白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是想念我的人頭,還是想念我腰間這柄劍?”
宦官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李先生,何必把話說得這么難聽?您功高蓋世,陛下一直念著您的好。只是如今朝中有些對您不利的流言,陛下也是想請您回去,當面對質,澄清誤會,以免……傷了君臣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