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太子密邀，棋局兇險（第1頁）

番書那事兒還沒完呢，李白那近乎妖孽的破譯本事，還有番邦使者最后那副見了鬼的驚慌樣子，已經(jīng)在長安最頂層的權(quán)貴圈子里悄悄傳開了。這給他本來就夠復(fù)雜的處境，又蒙上了一層又神秘又危險的感覺。高力士和李林甫更想除掉他了，而一些原本在觀望的勢力，也開始重新打量這位看起來狂放不羈、實際上深不可測的“謫仙”。

就在這暗流涌動的時候，一封沒寫名字、只用特殊火漆封口的密信，通過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老仆人，悄悄送進(jìn)了李白那個被嚴(yán)密監(jiān)視的小院。

信的內(nèi)容特別短，就一行字：“今晚子時，東宮后苑竹林，我想和你手談一局（下盤棋），希望你不辜負(fù)‘謫仙’的智慧。”

落款的地方，空空如也，但那個“孤”的自稱，已經(jīng)暴露了寫信人的身份——當(dāng)朝太子，李亨。

“太子？”吳指南捏著那張薄薄的信紙，眉頭擰成了疙瘩，“這節(jié)骨眼上，他找你下棋？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沒安好心！”

裴旻擦著他的長劍，目光很沉靜：“太子跟李林甫一直不對付，高力士態(tài)度又曖昧。這次偷偷請你，無非是想借太白兄你的力量，要么試探你，要么拉攏你，好對付李林甫那一伙人。”

阿依娜擔(dān)心地看著李白：“李大哥，你的傷……”

李白坐在窗邊，右臂還是藏在寬袖子下面，那股灼痛和力量的躁動像背景噪音一樣一直不停，但他此刻的眼神卻異常清醒、銳利，好像能穿透所有迷霧。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慢慢閉上眼睛，腦子里想的不是去不去，而是在進(jìn)行一場超越時代的推演博弈。

他把自己代入太子的位置。現(xiàn)在朝局是，皇上（玄宗）越來越懶于政事，沉迷煉丹享樂，李林甫把持朝政，權(quán)力熏天，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高力士作為內(nèi)相，態(tài)度搖擺，是各方都想爭取的關(guān)鍵人物。太子李亨雖然有儲君的名頭，實際上如履薄冰，地位岌岌可危。

自己這個突然闖進(jìn)長安棋局的“變量”，先是寫詩舞劍驚動了皇上，又用“偽·罪己詔”攪亂了輿論，再靠破解番書展現(xiàn)了超凡的才智，無疑成了各方勢力都想控制或者干掉的目標(biāo)。對太子來說，自己是一把可能刺向李林甫的利劍，但也可能是把會傷到自己的雙刃劍。

這次秘密邀請，下棋是假，**探你的底細(xì)**和**在你身上下注**才是真。太子需要確認(rèn)自己值不值得投資，有沒有能力、有沒有決心對抗李林甫，還有……是不是能控制得住。

“去。”李白睜開眼，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為什么不去？太子需要我這把劍，而我……也需要一個能暫時落腳，并且看清這盤棋局的‘觀棋臺’。”

他看向裴旻：“裴兄，今晚還得麻煩你暗中跟著。東宮不是一般地方，龍?zhí)痘⒀ǎ坏貌环馈！?/p>

裴旻微微點(diǎn)頭：“行。”

當(dāng)夜，子時。長安城一片寂靜，只有巡夜金吾的梆子聲偶爾響起，更添了幾分肅殺。

東宮，后苑。

和大明宮的富麗堂皇、興慶宮的婉約綺麗不同，東宮的后苑顯得更清冷、肅穆，甚至帶著點(diǎn)說不出的壓抑。竹林在夜風(fēng)里沙沙響，月光透過竹葉縫兒，投下斑斑駁駁的光影，就像此刻太子李亨那晦暗不明的心情。

竹林深處，一座小石亭里，只有一盞孤燈，照著對坐的兩個人。

太子李亨，穿著便服，臉上還能看出點(diǎn)玄宗的影子，但眉宇間凝著一股化不開的陰郁和焦慮，眼神深處藏著審視和算計。他拿著黑子，落子很慢，看起來在專心下棋，其實大半心思都在對面那個穿青衫的客人身上。

李白拿著白子，神色淡然，落子飛快，好像想都不用想。他并沒有刻意展示棋藝，只是靠著「太虛劍心」帶來的超強(qiáng)計算和洞察力，本能地應(yīng)對。他的大半心思，同樣不在棋盤上。

“李翰林果然不是一般人，”李亨落下一枚黑子，堵住了白棋一條大龍，語氣聽不出喜怒，“棋風(fēng)凌厲，不按常理，跟你寫詩的風(fēng)格一個樣。”

“殿下過獎了。”李白隨手應(yīng)了一子，看起來無關(guān)緊要，卻剛好點(diǎn)在黑棋勢力的薄弱處，讓它的攻勢一下子卡住了，“棋像世事，不過是順著形勢走，找縫隙鉆進(jìn)去罷了。”

“順勢？找縫隙？”李亨抬起眼皮，目光銳利地看向李白，“那依李翰林看，如今這朝堂的形勢，該怎么順？縫隙又在哪兒？”

圖窮匕見。

李白放下手中的白子，迎向太子的目光，毫不躲閃：“形勢在權(quán)相（李林甫）那邊，縫隙在人心。”

李亨瞳孔一縮：“哦？愿聞其詳。”

“李林甫把持朝政，結(jié)黨營私，排擠異己，這是明擺著的勢。但他專權(quán)時間長了，皇上雖然懶政，卻并不昏聵，難道不會猜忌？這是一條縫隙。”李白聲音平穩(wěn)，像在說一個客觀事實，“高力士掌管內(nèi)廷機(jī)要，外面又聯(lián)系藩鎮(zhèn)，看起來超然，實際上首鼠兩端，他要的，無非是皇上之后，還能保住富貴權(quán)柄。誰能給他這個保證？這是第二條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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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亭外幽深的竹林，好像能穿透黑暗，看到那些潛伏的耳目：“滿朝文武，害怕李林甫的威風(fēng)，敢怒不敢言的，占了七八成。這是人心的縫隙，也是殿下你能用的勢。”

李亨沉默了一會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一顆溫潤的黑子：“李翰林這話，真是看得透徹。但是，勢雖然是這樣，又該怎么破局呢？孤雖然是儲君，可步步艱難，如履薄冰。”

“破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李白淡淡道，“殿下是想學(xué)漢朝的劉據(jù)，唐朝的承乾（注：此處為小說虛構(gòu)，非真實歷史）嗎？不，該學(xué)光武帝的隱忍，積蓄力量，等待時機(jī)。明面上，向李林甫示弱，麻痹他。暗地里，結(jié)交賢能，掌握兵權(quán)（哪怕只是一小部分），拉攏像高力士這樣的關(guān)鍵人物。等他惡貫滿盈，皇上忍無可忍，或者天時有變，才能一擊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