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梓瑕終于再也忍不住了,按住自己的額頭,手肘重重地拄在了桌子上:“子秦兄,我的意思是,這個在山道上騎馬橫沖直撞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西川軍的人,或者,至少是他們認識的人。”
周子秦忽閃著大眼睛,不解地看著他們,不明白這與破案有什么關(guān)系。
黃梓瑕問張行英:“你還記得當(dāng)時馬上那個人的樣子嗎?”
“呃……因為馬來得太快,直沖過來,而我當(dāng)時又馬上就摔下去了,所以并未看清。”張行英老實地說。
黃梓瑕又問:“那身材感覺,是否接近禹宣?”
張行英頓時搖頭:“禹學(xué)正是我的恩公,我也見過多次。我感覺他和那個人毫無相似之處。”
黃梓瑕轉(zhuǎn)頭看著李舒白,說:“所以,禹宣雖與這幾起案件均有關(guān)聯(lián),但他與西川軍并不熟,估計能在那時候縱馬進入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與湯珠娘的死,從可能性上來說,聯(lián)系應(yīng)該不大。”
李舒白皺眉道:“雖然湯珠娘的死與他并無關(guān)聯(lián),但傅辛阮、齊騰,以及——郡守府的血案,不得不說,他都是關(guān)鍵人物,這一點,你不能回避。”
黃梓瑕默然許久,然后點了點頭,說:“是,我會特別關(guān)注他。”
李舒白也不再說什么,顧自吃自己的點心去了。
周子秦覺得氣氛有點尷尬,趕緊捏著包子“哈哈哈”大笑出來:“哎,一抓就是我最喜歡的豆沙包!是我運氣好,還是廚娘喜歡我啊?”
沒人理他,他的笑聲在花廳之中回蕩,顯得更加尷尬。
周子秦只好蔫蔫地咬了一口包子,然后問黃梓瑕:“崇古,我們今天去哪兒比較好?”
黃梓瑕頓了頓,抬眼看向李舒白,見他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只好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說:“你去禹宣那里,我去公孫大娘那邊。”
周子秦詫異了:“咦?干嘛要分頭行動?我們一起去找禹宣嘛!你不是說禹宣這個人長得又好,人品又好,性格又好,脾氣又好嗎?去嘛去嘛,和他相處很愉快的!”
“我……我什么時候說過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黃梓瑕只覺得頭皮都發(fā)麻了,她簡直服了周子秦,專門找人的死穴捅刀。
耳邊傳來張行英的咳嗽聲,仿佛是被豆?jié){嗆到了——就連張行英這樣遲鈍的人都感覺到了,可周子秦偏偏不知道!
黃梓瑕偷偷地抬眼看李舒白,發(fā)現(xiàn)他終于看向了自己,可面容上卻不是她原先預(yù)想的那種暴風(fēng)雷霆,而是一種云淡風(fēng)輕的微笑。
他含笑望著她,說:“這個案子,既然子秦需要你,你自當(dāng)一力配合,有些事情,也無需介意太多。禹宣那邊,你和子秦一起去又有何不可?”
“……是。”她趕緊低聲應(yīng)了。
“我今日應(yīng)邀視察西川軍,待會兒就要出發(fā)。你與子秦去吧,切勿太過勞累。”他說著,接過背后侍立的下人手中的茶,漱口之后站起來,向外走去。
張行英趕緊跟著他走出去。周子秦和黃梓瑕都站起送他。
在走過黃梓瑕身邊時,他忽然低下頭,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別擔(dān)心我,你說過會陪在我身邊,我記得。”
聽著他坦蕩蕩的輕松話語,她覺得心口那一塊重石陡然放下了,唇角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些微笑意,說:“嗯,我也記得呢。”
黃梓瑕帶著周子秦抄近路到了涵元橋畔禹宣宅第。
急于見到禹宣的周子秦一臉激動,湊到門上啪啪扣著門環(huán),別人叩門都是兩三下,他倒好,一連扣了足有十七八下,差點連門環(huán)都被扯下來了。
這么大的動靜,里面還是一點聲音也沒有。
兩人正在等待,旁邊有個蹲在地上拔草的老大娘抬起頭,說:“估計禹舉子不在家,別敲了。”
“哦……”周子秦怏怏地停下了手,“不知他上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