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充府邸內瞬間亂作一團。
方才還聚在一起密謀的黨羽們,此刻個個驚恐萬狀,四散奔逃。
江充臉色鐵青,再無半分從容,他一把推開試圖攙扶他的侍從,嘶啞地吼道:“快!按道侯、章御史,各自帶人走!從不同巷弄穿行,務必沖出城去!”
他自己則在最心腹的一隊繡衣使者護衛下,甚至來不及更換便于行動的衣物,便倉皇地撞開后門,一頭扎入長安城縱橫交錯的小巷之中。
韓說、章贛等人也各自領著少量親信,選擇不同的方向,企圖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和混亂的局面逃出生天。
他們此刻唯一的念頭,便是逃離這座突然變得無比危險的城市,逃離那個如同夢魘般歸來的身影。
與此同時,長安城的大街上。
北軍將士軍容整肅,步伐鏗鏘,正有條不紊地接管各處要道和城門。
百姓們或驚恐地緊閉門窗,或又忍不住好奇地從縫隙中窺視。
而當他們看到那桿迎風獵獵作響的“衛”字大旗,以及旗下那位威儀不減當年的統帥時,無數的竊竊私語和難以置信的低呼在坊間流傳。
“衛將軍。。。真的是大將軍回來了?”
“天佑大漢!將軍顯圣來平定奸佞了!”
“快看!是北軍!長安要變天了!”
在主力大軍之中,衛青端坐于白馬之上,目光沉靜地掃視著正在被迅速控制的街道。他雖多年未臨戰陣,但那份運籌帷幄、洞察全局的大將之風卻絲毫未減。
忽然,一騎輕斥候如旋風般從一條側巷中奔出,徑直來到中軍衛青馬前,利落地翻身下馬,單膝跪地,聲音清晰而急促:
“報!大將軍!”
衛青微微抬手,周圍的行進聲略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名探子身上。
“講。”
“稟大將軍!江充及其黨羽韓說、章贛等人,見我軍入城,已放棄府邸,化整為零,正分散于城西各里巷之中,企圖趁亂潛逃!其部眾皆換裝易服,行為鬼祟,目標似是西門方向!但西門已有我軍小隊正在設卡,恐其拼死沖擊,或從其他僻靜處翻越城垣!”
衛青聞言,臉上并無意外之色,他目光看向身旁的任安。任安立刻抱拳待命。
“任安。”
“末將在!”
“傳令:各城門守軍加強戒備,嚴查出入,凡形跡可疑者,一律暫扣。尤其是西面,增派兩隊人馬,徹底鎖死所有通路,一只蒼蠅也不許飛出去。”
“諾!”任安即刻遣身邊傳令兵前去。
衛青略一沉吟,繼續下令:
“再令:軍中銳士,以什伍為單位,由熟悉長安地理的本地軍士引導,深入城西坊巷,進行拉網式搜捕。重點盤查各權貴府邸后門、貨棧、廢棄宅院等易于藏匿之所。告知將士,江充、韓說、章贛等首惡,務必生擒,以待太子殿下發落。其余黨羽,若持械反抗,格殺勿論。”
“得令!”又一名傳令兵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