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州府庫空虛是事實,一方面是因為上級加派,另一方面也因他之前試圖減免一些苛捐雜稅未能成功,反而使得府衙財政捉襟見肘。
豪紳們確實囤積居奇,等著看他的笑話,甚至想逼他讓步,給出更多好處。
“一個能力有限、處境艱難,但似乎還沒完全同流合污的官?”何健旺站在一處高高的屋脊上,望著沉寂的縣城,摸了摸下巴,“有點意思。。。搶他,似乎有點造孽,不太符合他的宗旨。但就這么放過臺州府的豪紳,也不是我的風格。”
他的目光轉向城中那些高墻大院,特別是那個連知府開口借錢都敢直接回絕的“張員外”府邸方向,嘴角慢慢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
“龐知府,你搞不定的事情,或許。。。我這位‘倭寇’,可以幫你‘搞定’一下。”
“就讓你,成為我在浙江的第一個‘驚喜’接收者吧。”
身影一閃,他已消失在原地回到船上。
幾日后,陳二蛋終于回來,他利落地攀上船舷。快步走到何健旺身前,壓低聲音稟報:
“仙師,寧波府查清了。知府魏宗,是個難得的好官,清正廉明,頗得民心。但是。。。”他頓了頓,面色凝重,“他底下的一些胥吏、以及部分衛所軍官,與本地豪紳勾結甚深,盤剝商旅、欺壓百姓的事情沒少干。
甚至有零星傳言,說其中有人暗中與一些零星倭寇或有倭人背景的海商有不清不楚的往來,幫著銷贓或是提供庇護,只是做得極為隱蔽,魏知府似乎尚未察覺,或者苦無證據。”
何健旺聞言沉思,水至清則無魚,一個好官底下,往往藏著更多魑魅魍魎。寧波這潭水,表面平靜,底下卻暗流涌動,看起來比想象中更復雜。
“嗯,知道了。”他淡淡應了一聲,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寧波先放一放,牽扯太廣,容易打草驚蛇。咱們初來乍到,先捏個‘軟’點的柿子。”
他的目光轉向西邊臺州府的方向,嘴角噙著一絲冷意:“臺州府那位張員外,不是連知府的面子都不給,等著看龐稚的笑話,還囤積居奇,大發災年財嗎?”
陳二蛋立刻點頭:“是,仙師。那張啟德張員外,是臺州數一數二的糧紳,據說家里糧倉堆得都快溢出來了,卻聯合其他幾家壓著糧價不肯放,逼得不少百姓賣兒鬻女。而且此人手段狠辣,與府衙某些胥吏也關系密切,龐知府似乎也拿他沒什么辦法。”
“好,就他了。”何健旺一拍大腿,做出了決定,“正好,也試試咱們新練出來的兵,離了我何健旺,能不能獨當一面!”
他揚聲喝道:“麻子!”
“到!”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麻子一個激靈,立刻挺胸出列。
他現在是一排排長,經過數次戰斗和嚴格訓練,早已不是當初沒出息的劫匪,臉上多了幾分悍勇和沉穩。
“給你個任務。”何健旺看著他,“帶你的一排弟兄,去把臺州府臨海縣張啟德張員外家‘拜訪’一下。老規矩,只劫財,不害命,但若有抵抗,格殺勿論!最重要的是,把他家那些囤積的糧食,能搬多少搬多少!”
麻子眼睛一亮,但隨即又有些猶豫:“仙師,您。。。您不親自帶隊?”
何健旺瞪了他一眼:“屁大點事也要我親自出馬?你們是沒斷奶的娃嗎?怎么潛入、怎么動手、怎么撤退,計劃你們自己定!我只要結果!記住,這是對你們這幾個月訓練的考核!要是搞砸了,或是驚動了大隊官軍,害得兄弟們折損。。。最后要我擦屁股。。”
他冷哼一聲,沒說完,但威脅之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