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過后,隨著最后一塊透光板材被嚴絲合縫地安裝到位,內部灌溉系統的清水首次汩汩流淌過每一寸規劃好的土地,這座凝聚了仙家材料、大唐匠心和長樂公主巧思的四季花園,終于宣告完工。
整個建筑宛如一座精致的水晶宮闕,琉璃穹頂將天光柔和地引入,內部溫暖如春,空氣濕潤而清新。
不同區域由巧妙布置的景石、回廊和那些奇異的透光隔斷劃分,既保持了空間的通透感,又營造出步移景異的趣味。
何健旺在花園那月亮型古樸的唐風入口處,停下了腳步。
他伸出手指,指尖一縷金色仙力流轉,在門扉中央輕輕一點。
只見一道繁復而玄奧的淡金色紋路一閃而逝,迅速隱沒在木質紋理之中。
“好了,”
他滿意地拍拍手,對身旁好奇張望的李麗質和幾位將作監的老師傅解釋道,
“這扇門我加了點小玩意兒,需要特定的‘鑰匙’才能打開。以后這花園的進出權限,就交給城陽那小丫頭自己管了。”
他掌心一翻,一枚溫潤如玉、雕刻著簡單云紋的白色小令牌出現在手中,令牌中心隱約有同樣的金色流光一閃而過。
“喏,這就是‘鑰匙’,到時候給城陽,讓她滴一滴血上去認主,以后只有她拿著這令牌,或者她親自允許的人,才能打開這扇門。”
眾人聞言,皆是凜然。
仙師親自設下的禁制,這花園瞬間從一座精美的建筑,升級為了真正的“仙家禁地”。
幾位老師傅更是躬身連稱“仙師妙法”。
花園既成,接下來便是賦予其靈魂——播種。
何健旺召來了宮中幾位經驗最豐富、嘴巴最嚴的老花農。
這些老匠人一輩子侍弄花草,何曾見過這般仙境似的花房,更別提那些聞所未聞的花種了。
他們捧著何健旺分門別類交給他們的、用特殊材質小袋裝好的種子,手都在微微顫抖,既是激動,也是惶恐。
李麗質拿出她與何健旺這幾日商議好的種植圖,細致地給花農們講解:
“王翁,這片向陽坡地,土質疏松,播種這些名為‘向日葵’的種子,需間距一尺半…李婆婆,這處水榭旁陰濕,最宜種植‘蘭花’與‘秋海棠’,切記保持通風…還有這些‘月季’,需搭架牽引,花期長,顏色各異,要分區分色栽種…”
何健旺在一旁補充,說的多是些超越時代的養護要點,諸如某些種子需要提前溫水浸泡,某些喜酸喜堿的土壤微調,以及利用花園內嵌的微光陣法促進發芽等“仙家竅門”。
老花農們聽得似懂非懂,但牢牢記住仙師和公主的每一句囑咐,不敢有絲毫怠慢。
等到播種完畢,何健旺又耗費了些力氣,在整個花園內布下了一個小型的時光加速與生機滋養復合陣法。
陣法光芒微閃,旋即隱沒。在外界看來,花園依舊靜謐,但內部的生命韻律已被悄然撥快,只待城陽生辰那日,綻放出最驚艷的模樣。
這些日子,城陽幾乎天天都要拉著姐姐妹妹們,或是纏著何健旺,跑去花園外圍張望。
雖然大門緊閉,她無法入內,但透過那晶瑩的琉璃穹頂,依稀能看到里面日漸盎然的綠意,小丫頭心里的期待也如同園中的植物般,一天天茁壯成長。
她知曉這是仙人郎君、長樂阿姐和許多工匠師傅為她精心準備的,每每看到進展,都會開心地拍手,烏溜溜的大眼睛里滿是憧憬。
太上皇李淵雖近日被絡繹不絕的兒女們纏著,卻也時時惦記著這邊。
這日得了空,便乘著步輦來到清暉閣,正瞧見城陽踮著腳尖,扒著花園外圍的欄桿朝里望。
“哎呦,朕的城陽小乖乖,又在看你的寶貝園子呢?”李淵笑呵呵地下了步輦,走到小孫女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