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樟胸口起伏不定,強壓下怒火。
“二哥放心,棠花妹妹的恩情,我與四弟……記下了!”宋樟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記下?”宋柏一聲嗤笑一聲,譏誚道,“記在心上頂什么用?大妹向來實誠,不喜玩那些虛的!謝禮,回頭備厚些,另外嘛……”
宋柏摸了摸下巴,目光在宋樟和宋榆臉上逡巡:“白紙黑字,立個字據(jù),寫明欠大妹一次人情,他日大妹要你們還的時候,你們必須得還……呃,就照二叔的那份寫,我還記得呢,我寫好你們簽個名兒,按個手印便成。”
“宋柏!”宋樟額角青筋抽跳,厲聲道,“骨肉至親,你竟要逼我們立字據(jù)?還有沒有點兄弟情分!”
“兄弟情分?”宋柏挑眉,語重心長地說,“三弟,正是念著骨肉情分,二哥才替你們著想!二叔父尚能放下身段立下字據(jù),你們反倒矜貴起來了?若二叔知道你們這般推三阻四,豈不心寒?而且這事兒若傳出去,永平侯府二房公子忘恩負義的名聲,你們背得起嗎?!”
父親那份保證書是被逼無奈!何來心寒?
“你我兄弟的事情,怎么會傳出去?”宋樟臉色鐵青。
“這可說不好,我們天天跟吳四公子一塊兒習(xí)武,不小心說漏了嘴也是有的。”宋柏嘿嘿一笑。
“你威脅我?”宋樟怒疲乏。
“沒有威脅,只是說明一下有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宋柏嘆了口氣,一臉地?zé)o奈。
“寫就寫!一張破紙,當(dāng)爺稀罕呢!”宋榆被那“忘恩負義”的帽子扣得火冒三丈,梗著脖子吼道。
宋樟瞪了宋榆一眼,此刻真恨不得掐死這個口無遮攔的蠢弟弟!
“聽聽!還是四弟爽利,明白人!”宋柏立刻變臉,笑容滿面地轉(zhuǎn)向宋樟,“三哥,你呢?總不會……真想讓人戳著脊梁骨罵白眼狼吧?”
“大哥!”宋樟霍然轉(zhuǎn)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宋梧,“你就任由他們這般折辱兄弟?!”
宋梧濃眉緊鎖,沉默片刻甕聲甕氣地說:“……二弟話雖難聽,但大妹救了你們倒說得沒錯,也不過是想你們寫個字據(jù)安她的心……不算折辱。”
宋梧心思簡單,覺得宋樟宋榆世家公子,不是那種忘信背義的人,多寫一張紙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安她的心?”宋樟簡直氣結(jié),“大哥!逼著兄長簽這種字據(jù),這傳出去,豈不壞了棠花妹妹的名聲,說她挾恩自重,逼迫兄長!”
“大妹可沒逼你們!”宋柏立刻高聲截斷,指著自己鼻子,“是我逼的,與我妹妹毫不相干!”
“大哥,他可是親口認了!”宋樟瞥了宋柏一眼。
“唉,三弟!”宋梧重重嘆了口氣,接過小廝已經(jīng)蘸飽墨的筆,硬塞進宋樟手里,“大妹……她在外頭吃盡苦頭,心思重,你二哥……法子是糙了點,也是為你們好,就幾個字,有什么不可以簽的?”
宋梧語氣微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
“你們,就如此慣縱她?”宋樟握著那冰冷的筆桿,只覺得荒謬,不過是個養(yǎng)女罷了。
二房也有養(yǎng)女,自己都不記得她長什么樣子。
“大妹并非在侯府長大,我們應(yīng)該對她多些關(guān)愛。”宋梧沉聲道。
“大哥!”宋樟猶做掙扎,“她只是湊巧幫了我父親,我們已經(jīng)養(yǎng)了她,并不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