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花摁住衛氏的手,讓她冷靜下來。
“娘,嚴嬤嬤大可辯稱她只是無意中路遇,并非主謀。我們無憑無據,貿然前去,她若反咬一口,我們反倒被動。”沈棠花在衛氏耳邊輕聲道。
衛氏腳步一頓,臉上瞬間掠過一絲無力和恨意。
是啊,終究還是他們這做父母的不夠強大,才累得孩子要獨自面對這些明槍暗箭。
“好啊……竟用這等陰私手段……”衛氏銀牙暗咬,誰還不會這些后宅手段不成。
“娘,我們先回韶光院。”沈棠花反手穩穩扶住衛氏,“祖父和爹爹應該已經去處置此事了,他們回來,自然會叫我們問話?!?/p>
“你祖父和你爹……已經去處理了?”衛氏眼中一亮。
“是,他們此刻應當已在京兆府了。”沈棠花肯定地點頭,這種事情,謝行謹不會亂說。
“那就好,那就好……我們先回去,你好好歇歇!”衛氏聞言,心下稍安,隨即又涌起濃濃的愧疚,女兒定然受了驚嚇,于是連聲吩咐,“珍珠,快回去讓人把安神湯端來,先晾溫些!”
“大少夫人放心,馬車一到府門,奴婢就吩咐小丫鬟去灶上盯著了,這會兒應當快好了?!闭渲檫B忙回話。
“好,好……”衛氏連連點頭,握著沈棠花的手一同往韶光院走去。
回到韶光院,衛氏又拉著沈棠花細細問了被迷藥設計的過程。
“怎地……江師父沒當場抓住那個對你下藥之人?”衛氏聽后,不禁感到些許遺憾。
若人贓并獲,豈不更好!
“人自然是抓住了?!鄙蛱幕▔旱吐曇舻?,“但讓衙門的人找到他,才是最好的結果?!?/p>
“……你說得對,是娘想岔了!”衛氏立刻明白過來。
若人落在棠花自己手里,聯泰院那邊必定會千方百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說不定還會倒打一耙,指責棠花年紀小小卻不顧家族顏面,私自扣人。
但若是經官府的手搜出了那人,就與棠花無關了,一切都得秉公處理。
就算是永平侯想要保住秦氏,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見沈棠花思慮如此周全縝密,衛氏終于真正放下心來。
“娘,”沈棠花悄悄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衛氏一眼,“您……不會怪我惹出事端吧?”
“為何要怪你?”衛氏溫柔地摩挲著女兒的手指,“你若是個尋常百姓家的孩子,娘或許都不會留你在這侯府。這深宅大院看著繁花著錦,實則內里兇險莫測,步步驚心……”
但當時沈棠花只是個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小乞兒,留在侯府,至少能衣食無憂。
更何況,當時的情形,也容不得衛氏有別的想法。
“多謝娘!”沈棠花心下一暖,將身子軟軟地偎進衛氏懷里。
“傻孩子,你是我的女兒,護著你是應當應份的,有什么可謝的。”衛氏愛憐地為沈棠花理了一下鬢邊的的碎發。
原來被親人毫無保留地偏愛和信任是這種感覺,無論你做什么,對方都會堅定地站在你這邊,設身處地為你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