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她的?笑聲有些奇異,太低沉了,低沉到不像個女子,反倒更像是個男人的?聲音,不,不是像,那就是個男人的?聲音。
她當時便覺不對,倉促地?拉過赫宛宜便跑,可?跑沒兩步,身后便接二連三響起身體倒地?的?聲響。
她沒有來得及往回看,只?拉著赫宛宜破開草叢,拼命往前趕,竭盡所能地?穿梭在枯草斷叢中。
可?她身后的?聲響卻?離她越來越近,她帶來的?閎家護衛,以及裝作歹徒的?好?手根本沒能阻止那人的?接近,也許她們才跑出不到百步,她便覺一股巨力傳來,脖間一痛,緊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閎予珠頭腦清晰地?思考,她,不,他到底是誰?為何會裝作女子出現在天都,出現在她面前?
閎予珠緊咬牙關想著,或許方一開始她便步入了一張天羅地?網中,她是太子妃的?親妹,她,包括閎府,最大的?靠山便是太子妃,難道抓她是想以她威脅太子妃不成?
可?就算太子妃現下禁足在東宮之中,可?到底是皇家媳,只?憑她一個娘家妹妹,想要對付皇家人,未免也太過拐彎抹角且不現實。
如此,綁她的?目的?便不可?能是太子妃。
那如此大費周章又?是為了什么?總不可?能只?為了綁架她吧?她身上定?有綁她之人所想所需的?東西,才會讓人如此大費周章,甚至拼著得罪皇家,畢竟赫宛宜可?是當朝五殿下雁蕭關的?堂妹。
可?她身上又?有什么能圖謀?
閎予珠面上毫不見過往的?囂張跋扈,冷靜甚至冷酷地?權衡著綁她之人的?目的?,甚至將她與“夜姑娘”相遇后的?點點滴滴都回憶了一遍。
忽而,閎予珠唇角繃緊,她想起來了,初遇時,“夜姑娘”曾不經意提起過,來天都的?目的?似乎是為了找尋家中丟失的?幼妹。
閎予珠手腳一僵,是了,就是這個。
還未等她多想,一道腳步聲由遠而近,門吱呀一響,腳步聲不疾不徐靠近,最終停在她身前。
閎予珠眼睛緊閉,沒有一絲動作。
“醒了?”一道清靈的?聲音傳來,語氣好?不悠閑自在,“醒了就別?裝睡了,閎姑娘就不想知道此時處境嗎?”
閎予珠一頓,掀開眼皮,燭火昏暗,不需要多加適應,她便看清了眼前環境。
地?方并不大,看著像是身在一間客棧房間中,不遠處有一張床和四方桌,站在她對面正有一人,背對著光看不清面容,可?她不需要辨認,篤定?道:“夜姑娘,不,或者改稱你為夜公子?”
明?幾許彎起唇角,發出一聲低沉的?哂笑,清幽冷淡:“閎姑娘聰慧,不過到底還是棋差一著。”
閎予珠掩在袖下的?手掌緊握,面色緊繃,奮力坐直身體,想要對上明?幾許的?視線,卻?見他背過手走至一旁,隨即在桌邊坐下。
明?幾許一手撐在桌案上,扶著額,慢條斯理笑問?道:“你就不問?問我到底是誰?意欲何為?”
閎予珠面上神情不變,卻?暗暗心驚,此時的?明?幾許哪兒還有先前女子的?嬌柔模樣,身體看著雖瘦削,可?一身柔韌的肌理卻在墨色衣衫下若隱若現,那于女子而言高得異常的身量在房間里投下一道晦澀的?影子,明?明?笑著,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卻?不容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