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幻想起自己騎驢上班的景象。
等到休沐了,在院子里的石碾子上捆上籠頭,把驢牽上去,碾麥子磨玉米,也許還可以磨芝麻醬。自己家的收拾完了可以幫左鄰右舍磨,一次收個三五文的口糧費,一年到頭也約等于合作養驢。
趙陸的嘴角不期然地翹起來,側頭對陪著胡家夫婦的牙人說,“能不能再便宜點?”
牙人也就是中介,跟著三人進了市場,到現在還沒分清大小王,瞧著也不大玲瓏的樣子。
牙人不曉得小丫頭心中吐槽他,只一味地對著胡君榮賠笑:“大人,這可是關中驢里的優良個體,性格溫順不說,您瞧它眼大嘴齊,尻斜肋圓,再看這腿,結實的嘞!賣家若不是今年糧食不繼,二兩銀子都未必舍得賣呢?!?/p>
“可到底是驢,下雨天便不得用了。我就是拿來做代步用的,再讓讓價吧。”
“馬車和牛車支上頂棚,下雨天也得用,要不然咱們去看看?”牙人稍微有些陰陽怪氣,雖沒有目露嘲諷,但語氣著實不好聽。
胡君榮誒嘿一聲,想要理論,就叫趙陸和妻子一左一右拉住。馬車牛車,難道是她們不想買嗎?再說了,看了一晌午了,確實就這幾頭最合心。
一樁買賣落定,兩頭驢的生意就這么辦成了,牙人落了契書,喜滋滋地轉身離去。卻在三人看不見的地方嘲了一句,京城滿地的官兒,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呸!
二兩銀子都舍不得的窮鬼。
不過這些趙陸一行人都看不見也聽不見的,根本無人在意。拉著自己的新‘車’往回走,手里一把蘿卜青菜葉,時不時給驢喂上一口,還沒到家,人驢感情就熱絡了起來。
“胡叔,咱們明兒騎驢去太醫院嗎?”她迫不及待地想試一試自己的新車。
“哎喲,忘了告訴你,咱們被派了新差事?!闭f著,就將六月二十這日去西郊大營的事兒給趙陸講了。
六月十九,乃是是觀音誕辰。因著佛家在本朝很吃得開,那一套蕓蕓眾生的說法也得人待見,是以這天沐浴齋戒已經成了一個定例,自然而然的,這日休沐也就成了定例。
趙陸咔嚓咔嚓的嚼著萵筍,看胡君榮收拾藥箱,很快她們就要被一起發配了。
為期三日。
這是個苦差事,能落在胡君榮頭上,除了他也是新人之外,還因為這位大夫十分擅長用治豬的邏輯來醫人。
俗稱下猛藥,估計也就身強體壯的將士們受得住吧。
怪不得進太醫院至今,都不叫他正經輪值宮里的差事?;蕦m里都是金貴人,太醫院為了保護自己的名聲,真是煞費苦心。
趙陸倒是覺得無所謂,做什么不是做,臨時工的俸祿也不能白拿不是?
但半吊錢就被人驅使著跑前跑后,做這做那,自由的代價可真大,還是得想辦法搞點外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