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好,但只是眼下,前程當然是不可期的。
不過三兩年的短期,收成也是十分可觀,這才叫劉平下定了決心。
“不樂觀,我們老的老小的小,都是跑不動的,約莫百二十人。”老頭兒說得小聲,顯然自己也拿不準。
原本就是想搶一回秋收,趙三也不打馬虎眼,直言道,“跟著我們倒是無不可,我們與官府簽租賃的契書,這么大的土地也沒有自己耕的,找人……自是得有勞動力的。”
趙三話到嘴邊,將小六那套計時計件記工分的話術搬出來,將那老叟支使得團團轉。
老叟一頓,沉默起來。
“你覺得行,便可等下晌我們從官府回來之后,到我夫妻二人跟前來領事,若不行,咱們也沒道理攔著你們高就。”
趙三好整以暇地端手,小六兒說得沒錯,將善意裹挾在勞作之下,不放過每一絲勞動力,才能創造更大的價值。
瞧著這小娘子說連五歲小兒都可以佃田之后,老叟心生遲疑,但不妨礙巨大的喜悅將他籠住,用難以置信的聲音問道,“小娘子做得主嗎?”
“自然。”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他生怕是一場夢,只得再三確定。
得了趙三的準話,憔悴蒼老的面容散去了顧慮,振臂之下,從周遭的草棚子里窸窸窣窣鉆出來許多老弱病殘,恨不得現在就叫趙三過目,立時就下地勞作。
瞧啊,都是苦命人。
在趙三看來,種紅薯不是特別勞累的活計,雇誰都行。
只是趙三剛答應雇傭這些損兵殘將,就覺得一陣恍惚。
忽見眼前飛過無數形容華麗的綢緞,隨后擠擠插插的緞子‘嘭’地一聲散開來,仿佛爭先恐后地從一處不大的透明口袋里掙脫,隨后又暴露出綢緞之下掩蓋的許多大錢和錦囊,甚至中間還裹著一只精美無比的茶壺。
那是什么?
她伸手朝虛空一抓,落了個空,綢緞沒有,茶壺也消散了個干凈,清澈的目光倒是將眼前的老叟映了個一清二楚。
“夫人……”老叟在趙三恍惚的神色里艱難地動了動嘴角,莫不是要反悔了?
賈府還是柳浪鶯啼的夏日盛景。
云珠卻高興不起來。
昨兒請小紅吃飯,還沒等她試探著問要不要再收幾個很好吃的點心方子,就聽說林家的點心鋪子叫王夫人差人去接管了。
不止林家的,還有賴家的。
王夫人只一句恐生內鬼,著手嚴查,若是再與流民牽扯上,她必不放過。
可這借口太荒謬了,這行為更是無異于從下人手中搶食,云珠艱難問,“林叔他也同意了?”
小紅抿著嘴,搖搖頭又點點頭。
云珠突然覺得窒息,她腦子里那些點心吃食,難道再也不能變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