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在空間沒有變大的哀傷里沉浸了幾息時間,又火速釋懷了,沒事,眼下就已經很夠用了。
“太陽下山之前做完了,也省的晚間掌燈費眼睛。”云珠搖搖頭,隨口扯謊道。
想著云珠做事自來認真,綺霰就沒再說什么,只是打趣她,“晚膳叫廚房的婆子多給你盛幾碗飯。”
自是要吃的,云珠點點頭,笑容滿面的見綺霰打開角落一只箱子。
里頭滿滿當當?shù)母魃计ゾI緞,正想說那箱子擦過了,就聽綺霰道,“你來瞧瞧,相中哪個了?”
???
這是我相中哪個的事兒嗎?沒一個是我的呀,不是我的自然是哪個都相不中的。
麝月進來時,恰好遇上綺霰也這么叫她。
她高高挽起的頭發(fā)梳了個脖子涼快的高丫髻,額頭上還有汗水濡濕的劉海兒,一看就是如自己一般,好生做了一回力氣活兒。
云珠見她頭也不回的取走了一匹湖水綠的緞子,便試探著,“可是府上有什么喜事?又要看賞?”
綺霰笑道,“咱們在院子里陪著寶玉胡天胡地的瞎鬧,不曉得先頭那妝花緞犯了太太的忌諱。
這幾日我細想起來,才曉得原來太太當年的嫁妝里,收了一批江南曹家的緞子。
我想著,如今便是太太拿出來用,也不是咱們下人可以大喇喇穿在身上的,叫綺霰挨了一頓耳朵,算起來也有我的疏忽在里頭。”
主子之間的陳年官司,本就不是丫鬟們能摸熟的,只能是互相通氣然后加以揣測罷了。
更何況王夫人的嫁妝,那都是小三十年的事了。
漩渦里的人更能清晰的感受到拉扯的力量,王夫人怕不是在用舊瓶換新酒?如果真是這樣,自然不能叫這些東西被翻到臺面上來的。
怪不得只是對麝月口頭敲打,她恐怕也生怕事情鬧大了,被人看笑話吧?
云珠聽了始末,心下添了些細節(jié),自覺合理,便從善如流的應綺霰的話,將剩下的妝花緞取來,換成了一匹月白色的普通錦緞。
似乎很喜歡云珠的識大體,綺霰掩嘴一笑,便放她先去吃飯。
衣料這種東西,如今趙三兩口子不在京中,云珠自己又一時半會兒又不能變現(xiàn),放久了就跟王夫人那妝花緞似的,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因此,一匹普普通通的淺色緞子,一年四季都穿得。
可比過時的妝花緞強許多。
下晌在庫房忙碌的丫鬟不少,聽到綺霰說要給云珠添飯的人自然也多,以至于這話拐幾個彎兒,都傳到廚房來了。
宋大娘笑吟吟的喊小丫頭將半甑子的飯送到丫鬟們的小飯?zhí)萌ィ斡纱蠹易约喝∮貌欧奖悖傄燥柫瞬藕米龌畈皇牵?/p>
那日常好意的人倒是笑話云珠要長大了,能吃才好。但背后妒忌的,則是哂罵怡紅院里有個飯桶。
不過,好賴云珠都不在意。
“今兒換了白米飯啊?”云珠端著碗,朝甑子里看進去,疑惑問道。
倒不是白米飯不好吃,白米飯當然比趙三家的雜糧飯好吃得多。
這么想著,又加上累了一天,她滿滿當當?shù)慕o自己盛了兩大海碗的米飯,粉彩鴛鴦連瓣花朵的琉璃碗里,雪白晶瑩的米粒飯香撲鼻,叫人食指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