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只多看了幾眼,就急忙在王夫人的示意下往廊下去,跟著幾個大丫鬟去偏房準備茶點。
年紀小的在外圍伺候,正好叫云珠將來人看了個清楚。
眼見眾使者成合圍之勢,一個年輕男子站在其中。他生得鳳眼白面,帶著幾分尋常男子少見的陰柔,可舉手投足不經意間,露出來的肌肉線條卻告訴云珠,他不尋常。
至少,在爪哇國得是位高權重的那種吧。
賈赦一雙眼睛也落在那人身上動彈不得,心知拍他們的馬屁就是拍皇帝的馬屁。
一時之間,爪哇國的香米在府內被夸上了天,雖然大家心里都覺得不如先頭的碧粳米好吃,可這是爪哇國進貢給陛下的米呀,她們和陛下吃著一樣的大米,難道還不夠榮耀嗎?
好容易送走了使者,眾姑娘自覺受辱,哭成一團。云珠盯著空空如也的空間,心道,這年頭,空間也要夸一聲爪哇國的米好不成?
輿論戰,這絕對是輿論戰!
“趙娘子,我們原是佃你家的地種,你怎么還要給我們做飯吃?”
見趙三拖著一桶菜粥到門口,毫無芥蒂地叫大家吃飯,秦老頭兒心里感動壞了。
他們遭了災,起初官府倒還救濟,可生了瘟疫之后,別說救濟的飯堂,就是救濟糧那也遲遲到不了各人手上,因此趙三雇了他們,如今還請他們吃飯。
簡直是天大的恩情。
原想推脫,奈何臉面終究是敗給了饑腸轆轆。缺口的破碗不好盛粥,便撿出幾個好的,你吃完再換我吃,這才混上了這兩三月以來的第一頓飽飯。
劉平欲言又止的臉色見了眾人的狼吞虎咽,到底沒說出什么來。
“你是不是要問我哪兒來的錢買糧?”趙三洗刷著吃得锃光瓦亮的飯桶,盤算著租地買種,這么大的攤子別說九百兩,一千兩都已經見底了。
此刻見妻子有意解釋,劉平怕她心中不快,立馬主動轉移話題道,“沒事,我瞧著咱們的苗床生得好,要不是如今日子晚了,今年就可以試試小六說的間種套作。”
“套不上玉米,還可以套些大豆,賣不上價咱們也可以自己磨豆腐賣。”趙三囫圇應付,又將話頭轉到米飯上。
兩口子這么久,誰還不了解誰?
她嗔男人一眼,“說來怪,這金陵的天,會下大米飯!”
說起這個,趙三猛然來勁,將手里的飯桶擱置,呲溜一下鉆到劉平身前,煞有介事地說道,“只可惜都是煮好的,這天氣又熱,放不住只好摻些菜葉雜糧煮出來叫大家吃了。”
不然放壞了心疼。
“呵呵。”劉平斜睨一眼,氣哼哼一聲,不置可否。
見趙三眉毛聳動,劉平忙道,“啊,好好好,下大米飯。”
起身時卻嘀咕,這輩子還沒吃過幾次大米飯呢,他媳婦兒可真敢想,天上下大米飯。
荒謬!
“你瞧這碗,不是天上下的,難道集市里買得著?”趙三從架子上取下來兩只粉彩鴛鴦連瓣的大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