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的心一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維克多·王靠回椅背,恢復了那種圓滑的笑容:“蘇小姐,我看得出,你不是干這行出身的。你背后,應該還有別的‘朋友’吧?”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蘇菲,“讓我猜猜,是東南亞過來的?泰國?緬甸?還是……柬埔寨?”
蘇菲強作鎮定,端起茶杯掩飾內心的波瀾:“維克多先生,客戶的信息是保密的。我們這次來,是尋求合作,希望借助您在香港金融圈的資源和經驗。”
“合作,當然好說?!本S克多·王呵呵一笑,伸出三根手指,“我維克多做事,講究規矩。開門三件事:第一,誠意金。幫我這種忙,是有風險的,先付五十萬美金,算是‘咨詢費’,不退。第二,分成。通過我渠道走的每一筆錢,不管洗白還是過橋,我抽百分之五。第三,底細。我可以不問你來路,但你要讓我知道,你背后的‘朋友’,實力夠不夠硬,能不能扛得住事。別到時候出了紕漏,把我也給裝進去?!?/p>
五十萬美金誠意金!百分之五的抽成!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而且還要探聽底細!
蘇菲倒吸一口涼氣,這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也超出了她目前能決定的權限。她意識到,維克多·王不僅僅是在談生意,更是在試探,試探她的底線,試探她背后勢力的深淺。如果她表現得軟弱或者無知,立刻就會被這只老狐貍吃干抹凈。
她不能答應,也不能直接拒絕。
蘇菲放下茶杯,臉上努力維持著職業化的冷靜:“維克多先生,您的條件很直接。不過,誠意金和分成比例,我需要向……‘董事會’匯報。至于實力問題,”她迎上維克多審視的目光,語氣稍微加重,“您覺得,如果只是小打小鬧,我們會找到您維克多先生的門上嗎?我們尋求的是長期、穩定、高質量的合作,而不是一次性的交易。風險控制,我們比您更在意。”
她沒有透露任何具體信息,但語氣中透露出背后的力量不容小覷,并且暗示了更大的合作前景。
維克多·王瞇起了眼睛,仔細打量著蘇菲。這個年輕女人雖然略顯緊張,但言辭謹慎,不卑不亢,確實不像是一般的跑腿角色。她背后的“董事會”,恐怕來頭不小。
“呵呵,蘇小姐是個明白人。”維克多·王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但眼神中的算計絲毫未減,“既然這樣,我可以先退一步。誠意金,可以降到三十萬。分成比例,也可以談。但是……”
他話鋒一轉:“我需要看到一點實實在在的東西。這樣吧,‘宏圖遠景’的開戶,我可以先幫你牽線搭橋,找一家……‘靈活’一點的銀行經理。開戶成功后,你先走一筆小額的、干凈的資金試試水。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再談后續的合作條件和……見見你背后的‘朋友’,如何?”
這是一個妥協,也是一個更陰險的試探。讓蘇菲先走一筆小額干凈資金,既是展示“實力”,也是把她更深地拉下水。一旦賬戶開始運作,她就更難脫身了。
蘇菲知道,她沒有更好的選擇?!坝撵`”給她的指令是評估維克多的能力,而維克多已經展現了他在這個領域的能量和老辣。
“可以。”蘇菲點了點頭,“我會向董事會匯報您的提議。關于開戶的事情,就麻煩維克多先生先費心了。”
“好說,好說?!本S克多·王滿意地笑了,遞過來一張只有名字和電話號碼的純白金名片,“這是我的私人號碼。準備好之后,直接聯系我?!?/p>
第一次接觸,在看似和諧、實則暗流涌動的氣氛中結束。
蘇菲離開茶室,走在香港擁擠的街道上,感覺陽光格外刺眼。與維克多·王的會面,讓她更深刻地意識到自己踏入的是一個怎樣的泥潭。這里沒有法律,只有利益和算計;沒有信任,只有相互試探和利用。
而她,就像一只被扔進狼群的小羊,必須學會用犄角保護自己,同時還要完成牧羊人(“幽靈”)交代的任務。
與維克多·王的博弈,才剛剛開始。而這場博弈的勝負,不僅關系到她自身的安危,更關系到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暗影”帝國,能否順利地將觸角伸入香港這顆東方之珠的金融血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