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代表資金流的線條變得更加復雜,如同亂麻,從一個地址出來,進入一個黑箱(混幣器),然后又從黑箱的不同出口,流向另一批全新的、毫無規律的“中間錢包(wallet
2。0)”。
“這還不夠。”素察繼續操作,“**利用去中心化交易所(dex)進行幣種轉換。**
比如,將一部分比特幣在uniswap或sushiswap上換成nero(xmr,門羅幣,以極強的匿名性著稱),或者zcash(zec,提供匿名交易選項)。這些隱私幣的交易更難追蹤。然后再將這些隱私幣換回比特幣,或者換成其他主流幣如以太坊(eth)。”
這一步操作,相當于不僅混淆了路徑,還改變了資金的“形態”,進一步增加了追蹤難度。屏幕上,資金流線條的顏色開始變化,從代表比特幣的橙色,變成代表門羅幣的灰色,又變回橙色或代表以太坊的藍色。
“重復過程。”素察強調,“將經過一輪混合和轉換的資金,再次拆分,進入新一批中轉錢包,然后選擇不同的混幣器和dex,進行第二輪、甚至第三輪的混合。迭代次數越多,匿名集越大,清洗效果越好。”
整個流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極其復雜的化學提純過程,或者是在編織一張巨大而混亂的蜘蛛網。原始的資金被不斷打散、混合、變形、再組合。
“最終沉淀。”素察指著流程圖的終點,“當這些資金經過足夠層數的清洗后,它們會最終匯入一批經過精心準備的‘干凈錢包’。這些錢包,將由蘇菲控制的‘宏圖遠景’等空殼公司,以‘公司投資加密貨幣資產’的名義,在合規的加密貨幣交易所(如coinbase
institutional,
binance
custody)進行注冊和kyc認證。”
“這樣,這些原本沾滿血腥的比特幣,就變成了‘合法’公司持有的‘數字資產’。未來,這些公司可以‘合法’地出售這些加密貨幣換取法定貨幣,或者直接用它們進行支付和投資。”
陳默靜靜地聽著,目光跟隨著屏幕上那些不斷變化、交織、最終歸攏的資金流線條。他雖然不完全理解所有的技術細節,但他能看懂其中的邏輯:化整為零,混入汪洋,改頭換面,最終登堂入室。
“成功率?風險點?”他問道。
“沒有100%的成功率。”素察推了推眼鏡,“鏈上分析技術也在不斷進步。風險點在于:第一,混幣器本身可能被滲透或留下后門。第二,我們的操作模式可能被分析出規律。第三,接收資金的合規交易所也有嚴格的風控,如果大量資金突然涌入,可能引起懷疑。所以,我們必須控制節奏,細水長流。”
“需要多久?”
“初步清洗這五千萬美元,預計需要兩到三個月時間。這是一個需要耐心和精密操作的過程,不能求快。”
陳默點了點頭。他欣賞這種依靠技術和規則,而非單純暴力的方式。“按計劃進行。記錄所有路徑和密鑰,確保絕對控制。”
“明白。”
指揮室內,再次只剩下服務器風扇的嗡鳴和鍵盤敲擊聲。
素察全神貫注地投入到這場無聲的數字戰爭中。他編寫著復雜的腳本,監控著每一筆交易的狀態,規避著可能存在的監控節點。他就像一個數字時代的煉金術士,試圖將黑色的數字黃金,煉成在陽光下也能閃耀的“合法”財富。
加密貨幣混幣器,這條看不見的戰線,與蘇菲所在的傳統金融戰線并行不悖,共同構成了“暗影”清洗資金的復雜雙翼。它們的目標一致:讓黑暗帝國的資本,能夠在光天化日之下,暢通無阻地流動,滋養其不斷膨脹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