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講得極其細致,甚至有些枯燥,但每一個要點都直指核心——如何高效地隱藏自己,發現敵人,然后毀滅敵人。
“至于一擊必殺?!标惸穆曇魤旱土诵?,帶著一種金屬般的質感,“記住,沒有多余的動作。人體的弱點就那幾個:咽喉、頸椎、太陽穴、心臟、腎臟。用刀,就從下往上,角度刁鉆,避開肋骨,深入攪動。用槍,就瞄準軀干中心
m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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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體塊),追求停止作用,而不是爆頭那種華而不實的東西。消音器不是讓你為所欲為,只是爭取幾秒鐘的反應時間?!?/p>
他看了一眼巴頌:“尤其是你,力量足夠,但缺乏控制。記住,發力不是靠胳膊,是靠腰腿全身的協調,是瞬間的爆發和絕對的精準。多余的一分力,都是浪費,都可能讓你失去平衡?!?/p>
巴頌如同海綿一樣,瘋狂吸收著這些前所未聞的知識和理念。他感到大腦前所未有的疲憊,卻又異常興奮。他意識到,陳默教給他的,是一套全新的、用于生存和殺戮的語言體系。
路途漫長。陳默的教學時斷時續,有時長時間沉默,讓巴頌自己消化和觀察;有時則突然拋出問題,考驗他的即時反應。他們經過繁華的小鎮,也穿越荒涼的山路。巴頌在學習中逐漸褪去了一些最初的毛躁,眼神變得更加沉靜和銳利,雖然離陳默要求的境界還差得很遠,但種子已經播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遠方的山巒輪廓變成墨黑色的剪影。陳默在一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偏僻路段停下了車。
“今晚在這里休息。輪流守夜。”他簡單下令。
沒有旅館,沒有人家,只有路旁茂密的樹林和漆黑的夜空。巴頌沒有絲毫抱怨,立刻開始執行。他們從后斗取出東西,迅速在路邊林地深處找到一個相對隱蔽的位置,利用帆布和樹枝搭建了簡易的遮蔽,然后簡單地吃了些冷食。
陳默拿出那臺二手夜視儀,遞給巴頌:“第一班夜,你守。用它,熟悉黑暗。記住,夜視儀不是萬能的,它有視野窄、依賴微光、容易過曝的缺點。結合你的耳朵和直覺?!?/p>
巴頌鄭重地接過那臺昂貴的設備,如同接過一份沉重的責任。
夜色如墨,山林間各種奇怪的聲響被無限放大。巴頌戴著夜視儀,眼前的世界變成了詭異的幽綠色。他努力遵循陳默的教導,擴大視野掃描,控制呼吸,將每一個細微的聲音在腦中分類判斷——是風聲?是蟲鳴?還是某種動物?或者……是潛在的威脅?
恐懼依舊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種融入黑暗、掌控環境的奇異感覺。他第一次意識到,黑夜并不僅僅是危險的溫床,也可以是獵手最好的披風。
陳默靠在一旁假寐,呼吸均勻,但巴頌知道,他一定保持著極高的警覺,任何真正的危險都絕無可能瞞過他。
漫長的夜一點點過去。北上的道路在黑暗中向前延伸,通往未知的險境,也通往復仇的彼岸。
巴頌握著冰冷的夜視儀,望著那片幽綠的世界,心中反復咀嚼著陳默教導的每一個字。
他知道,清萊越來越近了??简?,即將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