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找陳師兄有什么事?”守門弟子見苗連秋眼球突出,眼中紅血絲遍布,看起來不太正常,不由得警惕起來。
“我是他的恩人,我現(xiàn)在需要他報恩,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恩人?閣下救過陳師兄的性命嗎?”守門弟子滿是懷疑,一張嘴,說什么都行。
“我沒空跟你解釋,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閣下來者不善,我不能告訴你陳師兄的下落。”
一把劍貼緊了守門弟子的脖子,他完全沒看見苗連秋是怎么出手的,冰冷的劍鋒讓他顫栗,這人的武功起碼高他十個等級,他克制住尖叫和逃跑的沖動。苗連秋的聲音比劍還冷:“說。”
“陳師兄在在在在家里,他媳婦快生第四個孩子了。”
“他家在哪里?”
守門弟子報了個住址。下一秒苗連秋就消失在他的視野里。
陳博武守在媳婦的門口,他媳婦正在臨盆,已經(jīng)有三個孩子了,陳博武在等待之時還是會感到緊張與焦灼。他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時候想他到底在緊張什么,他想起來了,他做過虧心事,他怕老天報復(fù)到他的孩子身上,讓這個孩子沒法順利出世。
沒事的,沒事的。陳博武喃喃安慰自己,要是有什么報應(yīng),早就落下來了,哪里會有遲到的公義?沒到就是沒到。
陳博武放寬心,抬起頭,瞧見了苗連秋。
真是的,才剛放松下來,怎么就有幻覺了?陳博武甩甩腦袋,邪門,晦氣,臟東西。不對,不對,陳博武回過神來,這不是幻覺,三十多歲的苗連秋老了許多,跟噩夢里的不一樣。
陳博武嚇到了,他本能地沖著苗連秋笑了笑,他想作出親熱的神情,于是臉上的皺紋僵硬地擠在了一起,笑得很難看,他試探著喊:“……師兄?”
“別喊我?guī)熜帧N译x開月虛派多年,早已不是你的師兄了。”
聽到這語氣,陳博武心中打起擂鼓,他聽見里頭穩(wěn)婆在喊“用力”,硬著頭皮說:“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要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什么?”
“我要你跟我回家,跟我的家人說,五皇子不是我殺的。”
陳博武心里有了些鄙夷,都這么多年了,苗連秋怎么還是沒有長進(jìn)?嚇?biāo)浪恕j惒┪湎耄€以為苗連秋終于想明白了,要拿他換安定呢。陳博武稍稍放下心:“好,不過可否先等我媳婦把孩子生出來,這種時候,我就這么離開,真的不好。”
苗連秋也聽見了穩(wěn)婆中氣十足的聲音,還有陳博武媳婦痛苦的呻吟,他想起了守門弟子說的“第四個孩子”,多么可笑。他原也有心儀的姑娘,本打算剿匪結(jié)束之后,就去跟那姑娘表明心意。多可笑。他這些年來孑然一身,陳博武第四個孩子就快睜開眼睛了。多可笑。苗連秋惡狠狠地說:“不可以。就現(xiàn)在,你跟我走。”
陳博武看著苗連秋的劍,猶豫不過一秒:“好。走吧。”
陳博武跟在苗連秋的背后,苗連秋跑得飛快,陳博武全力施展輕功,跑得氣喘吁吁。這么多年過去了,苗連秋的武功還是比自己高一大截,陳博武心情極其復(fù)雜,總算到了地方,苗連秋停下來,陳博武驟然停下,釘在原地大口喘氣。
呼、呼、呼……
苗連秋站在陳博武身后:“你先進(jìn)去,進(jìn)去之后直接開口,告訴他們真相。”
陳博武喉結(jié)滾了滾,還是有些怕:“只是告訴你的家人,就足夠了,是嗎?”
苗連秋聽明白了,他揚(yáng)起一個嘲諷的笑容:“我只要我的家人相信我,你放心了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陳博武的辯解軟弱無力,“我只是想要花多少時間……畢竟我媳婦還在生孩子。”
“別廢話了,進(jìn)去!”
陳博武推門之前想好了各種對策,不管苗家人信他還是不信他,他都能有一套說法,苗家人要罵他打他,他也能夠忍受,苗家人要報官,他也有辦法壓下來……陳博武推門的時候是很有信心的,這一劫沒那么難過,“吱呀”的聲音磨過耳朵,門后空無一人。陳博武怔住了,他獨(dú)獨(dú)沒想到這一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