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來的時候還特意穿了官服,戴了官帽,這些犯人一看便知道陸行舟是誰了。幾乎所有犯人都愣住了,但有少數膽大包天的露出不服之色,其中一個道:“三更半夜的,你一個縣令來牢里做什么?想抓誰就抓去,不要攪了弟兄們的興致。”
陸行舟咬牙切齒:“膽大包天!都沒聽見本官說的話嗎?全都滾回牢房去!再不聽命,明日所有人斷水斷糧。”
一個兇神惡煞臉上有刀疤的犯人道:“大家別怕,那些獄卒收了我們的錢,這狗官肯定也收了一部分。他收了我們的錢,還要擾我們的清凈,是他的錯。”
一個眉毛很粗的光頭道:“是啊是啊,哪有這樣的道理?大半夜不睡覺,就來找我們的麻煩。真是晦氣!弟兄們,他只有一個人,我看啊,我們干脆把他抓起來當人質,逃出去得了!”
“對啊,他只有一個人,我們有這么多人。”
“好主意,我贊成。”
“弟兄們,上啊!”
……
陸行舟看著一堆人朝自己沖過來,不怒反笑,心道:“真是不知死活。”今日沒有三尺青鋒在手,他也能將這些烏合之眾打得鼻青臉腫,跪地求饒。
陸行舟將礙事的帽子一丟,將礙事的外袍一脫,赤手空拳就從武力上碾壓這些犯人。他是從刀口舔血走過來的人,這些搶劫的、□□的、殺人的、放火的,他通通不放在眼里,來一個揍一個,來兩個揍一雙,來一群更好,倒一個就能順便壓垮幾個,方便極了!
獄卒們抄著兵器,在外頭商量了半天,決定沖進內監營救縣令,將功補過。結果一進去全都呆若木雞……縣令還站著?別的犯人怎么全都躺下了?是想通過裝死來逃避懲罰嗎?那他們這些獄卒要不要也躺下裝死?
正當他們胡思亂想之際,陸行舟轉過臉來,凜若冰霜:“把他們全都押回去,一刻鐘內本官要看到所有犯人都戴上鐐銬,待在牢中。”
獄卒亂糟糟地開始干活,因為恐懼和急躁,個個手忙腳亂。
陸行舟冷眼旁觀,等內監恢復秩序后,陸行舟問:“誰允許你們打開犯人的牢門,讓他們跑出來吃喝玩樂的,給本官指出來。”
獄卒們面面相覷,誰都沒有豎起手指。
陸行舟沉聲道:“不說是么?不說,那就是全部都有罪了。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指認嗎?”
獄卒們一動不敢動。
陸行舟說:“好,那就全部罰俸三月,反正你們平時貪得也夠多了。還有,從今日開始,本官會不定期地來牢房巡視,不管是什么時間,若被本官看見有任何不符合規定的事情,你們也別當獄卒了,跟他們一塊當犯人吧,都聽見了嗎?”
獄卒們的聲音稀稀拉拉:“聽見了。”
陸行舟不耐煩道:“是不是都沒吃飯?大聲點再說一遍,都聽明白了嗎?”
獄卒們提高音量:“聽明白了!”
陸行舟轉身往外走,他沒跟犯人們廢話,因為他知道,犯人們要是守規矩,就不會來到這地方了。更何況,要是獄卒真的做好了他們的工作,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所以最重要的事便是約束獄卒。這些天他得頻繁地突擊巡查,讓獄卒們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翌日,陸行舟查縣衙的帳,發現有些地方看不明白,便指著其中一條問戶房書吏:“這是什么帳?”
書吏道:“大人,這是吃喝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