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疑夢話音未落,陸行舟幾個箭步便消失了,崔疑夢無心多想,她要讓崔家人都順利轉移,還要在沿路留下記號,讓出門在外的崔尋木和崔無音能第一時間察覺到此地有危險。
陸行舟被眼前的景象斬斷了呼吸。
陸金英不敵勝寒派的幾個弟子,被他們架住了要害,動彈不得,只能束手就擒。
陸行舟看著他們把陸金英帶走,他將一身輕功施展到了極致,急追而去。
陸金英練武的日子實在太短,她的武功在勝寒派弟子的眼中根本不夠看。雖然陸金英在放了信號彈之后迅速離開,但她的輕功并不能使她在短時間內跑出相當遠的距離,勝寒派的人很快就追上了她。
勝寒派弟子在看見信號彈之后就分成了兩路,一路繼續循著馬蹄印走,一路追著信號彈的方位去。他們不知道發出信號彈的人是武功最差的陸金英,因此派出了幾個高手,這無形中給還在山上的崔家人減輕了壓力。
陸行舟沒追多久,勝寒派弟子就感知到了有人在追他們。他們往后看去,一人認出了陸行舟,喊出他的名字,陸金英雖被綁起,但意識是清醒的,她心中沒有多少恐慌,在跟崔尋木離開之前、離開之后、在夢里,她已經無數次想象過這樣的場景。無非一死,陸金英只是惆悵,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她還沒有來得及好好和崔尋木、以及那個困惑未解的陸行舟道別。
陸金英不怪陸行舟將這些人引來……她或許也不怪陸行舟騙了她這么多年。她將脖子往后扭:“走!走啊!”她的聲音消散在風中,太遠了,傳不進陸行舟的耳中。
沒有人理會陸金英。
勝寒派的人問:“要不要把他也抓起來?”
有人回答:“但是他的武功不差,有些棘手,我們這次來的主要目標不是崔家人嗎?”
“可是他姐姐在我們手上,這就不麻煩了。”
“他武功好才對啊……不就想要武功好的嗎?抓了他我們頭上也算一份功勞。”
“是啊,現在把這個女人抓住,除了當誘餌,也沒別的用處了。”
“來都來了,不要畏手畏腳的,他再厲害也就一個人,還得顧忌另一個人。”
……
陸行舟的氣息一岔,險些亂了,他跑得更快,仿佛在跟風競速。
勝寒派幾個弟子作出決定,他們停下來,擺出明晃晃的陷阱,等陸行舟來踩。陸行舟毫不猶豫地踩進去了。不知何時他的手上抓了一把沙石,沙石裹著勁風激射而出,直濺站在最前方的人的雙目。
那人一劍橫出,劍風將沙石打落在地……就這么一瞬間的功夫,陸行舟已至身前。幾人圍攻陸行舟,陸行舟緊張陸金英,分外眼紅,使盡渾身狠辣解數,跟幾人纏斗在一塊。
勝寒派弟子都去攻擊陸行舟了,一個都沒留下來看著陸金英,一個武功那么差的女子,被綁起來后,還能做什么?他們都看不起她,這給了陸金英機會,因為崔尋木曾經教過她,如何在沒有利器的情況下解開捆住手腕的繩子。
陸行舟的劍刺中一人左肋,傷口很深,那人頓時鮮血如注,轉眼間將半身都染紅了。陸行舟毫不留情抽出劍,繼續與沒有受傷的眾人生死相搏,他怒火中燒之下,端的是不要命的姿態,就跟從前以為自己是不死之軀那樣,然而今日不需要不死之軀,他必須將這些人都打倒,為了陸金英,他能豁出性命。
快、快,陸金英將全身的內力都運聚在手腕處,她的手腕像是被燒起來那般,正以灼人的熱度燙融繩子。
陸行舟傷了所有人,身上也多出幾個或深或淺的傷口,明明已接近力竭,他卻睜著發紅的眼睛,不知疲倦地揮劍、格擋、挑刺、斜劈。這股氣勢讓勝寒派弟子恐懼,再打下去……他們會把自己搭進去嗎?值得嗎?
然而還沒等他們退縮,陸行舟的身體徹底逼近極限,他眼皮一顫,用盡全身力氣揮出最后一劍,砍中了一人的右腿,劍卡在那人的腿肉,陸行舟沒力氣再拔出來了。天空壓下來,陸行舟感到地皮掀起,狠狠地砸中他的頭。
陸金英的雙手終于自由,她抽出靴中薄刃,砍斷腳上繩索。她奔向陸行舟,勝寒派兩名受傷最輕的弟子將陸行舟扛起來,懶得再與陸金英糾纏,極有默契地忽視她直接往山下跑。剩下的弟子各自按住受傷的部位,一人自陸金英身后擲出暗器,陸金英全副心思都在陸行舟身上,等她聽見風聲之時,已經太遲了。暗器擊中她的后頸,她往前撲倒,正逢斜坡,咕嚕幾下滾出了眾人的視野。
【??作者有話說】
①《增廣賢文·上集》
第205章冤家路窄-1
肩胛骨好痛,像是被什么燒穿了一個洞,又讓人用粗針將皮肉穿了起來,頭也是漲痛的,上下眼皮仿佛被石頭壓住,陸行舟艱難撐開眼睛,看見了漂浮著細小灰塵的蒙蒙光線……還有一雙兇神惡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