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灰蒙蒙的,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給清風市籠罩上了一層壓抑的水汽。專項核查專班辦公室內,氣氛比天氣更加凝重。
楚峰、秦朗、趙小雨三人圍坐在辦公桌前。老楊以“感冒頭疼”為由請了病假,沒來上班,這更增添了一絲不安的氣息。楚峰沒有將日記的具體內容告知秦朗和趙小雨,只含糊地說柳青青提供了一些重要線索,指向一個可能存在的、關系網復雜的利益團體,并特別強調了保密的重要性。
“柳記者那邊,可能會有危險。”楚峰面色嚴峻,目光掃過秦朗和趙小雨,“對手的反應比我們預想的要快、要狠。他們既然敢對柳記者動用黑社會手段進行威脅,難保不會有更極端的行為。秦朗,你今天的首要任務,是確保柳記者的安全。暗中護送她上下班,留意她家附近的異常情況。注意,是暗中保護,不要暴露,避免打草驚蛇。”
“明白!楚組長放心!”秦朗挺直腰板,神情肅穆。經歷了上次街頭救險,他對柳青青的處境深感同情,也更清楚任務的危險性。
“小雨,”楚峰轉向趙小雨,“你繼續按計劃,梳理與‘雅茗軒’以及可能與那個圈子有關的信訪和案件線索,但要更加謹慎。我懷疑,我們的對手在系統內部有眼線,任何不同尋常的查詢都可能引起警覺。”
趙小雨點了點頭,秀眉微蹙:“我明白。我會用最常規、最不起眼的方式交叉驗證,避免觸發敏感點。”
安排妥當后,秦朗便先行離開,前往市電視臺附近蹲守。楚峰則留在辦公室,繼續深入研究日記的副本,試圖從那些隱晦的詞語中挖掘出更多信息,并開始構思下一步的調查方向。那個“錄像”和“陶老先生”,是當前最明確的突破口。
時間在壓抑的寧靜中流逝。雨絲不斷敲打著窗戶,發出單調而令人心煩意亂的聲響。楚峰的心始終懸著,一種不祥的預感像陰云般籠罩在心頭。對手是如此的狡猾和兇殘,柳青青的繼續調查,無異于在刀尖上跳舞。
下午三點左右,楚峰桌上的內部電話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打破了辦公室的寂靜。他心頭一跳,立刻抓起話筒。
“喂?”
電話那頭傳來秦朗急促而帶著驚慌的聲音,背景音是嘈雜的雨聲和刺耳的警笛聲:“楚組長!不好了!柳記者……柳記者出車禍了!”
楚峰的心猛地一沉,握話筒的手指因用力而關節發白:“怎么回事?!說清楚!人怎么樣?!”
“我剛跟著柳記者的車從電視臺出來不久,她好像是要去一個地方見什么人……經過中山路和解放街交叉口時,一輛渣土車……一輛渣土車突然闖紅燈,速度極快,攔腰撞上了柳記者的出租車!出租車被撞得翻滾了好幾圈!現場……現場一片混亂!我已經叫了救護車和交警!柳記者被卡在車里,滿頭是血,情況……情況看起來很不好!”秦朗的聲音帶著顫抖和后怕,“那輛渣土車……撞完就加速逃逸了!車牌……車牌被泥巴糊住了,沒看清!”
渣土車!闖紅燈!加速逃逸!楚峰的腦袋“嗡”的一聲,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間從腳底直沖頭頂,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點燃!這絕不是意外!這分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蓄意的謀殺!對手的報復來了,如此迅速,如此狠毒,目標直指掌握了關鍵線索的柳青青!
“位置!具體位置!”楚峰強逼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嘶啞地低吼。
“中山路和解放街交叉口!往東方向!”
“保護好現場!盯緊柳記者,確保她第一時間得到救治!我馬上就到!”楚峰砰地一聲掛斷電話,霍然起身,因為憤怒和焦急,身體微微顫抖。
“楚組長,怎么了?”趙小雨被楚峰鐵青的臉色和劇烈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問道。
“柳青青出車禍了,是蓄意的!”楚峰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眼中寒光四射,仿佛要擇人而噬,“我們的對手,已經狗急跳墻,開始直接清除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