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找母樹貼貼（第2頁）

她沒有正面挑戰(zhàn)，沒有毀壞祭壇，甚至沒有一句對死神的否定。

她只是輕輕撥動了信仰的弦，讓整個國度在不知不覺中，將供奉的對象從“終結(jié)”轉(zhuǎn)向了“流轉(zhuǎn)”。

死神無法直接懲罰她。

她身處母樹庇護之下，秩序側(cè)的屏障厚重如山。

祂若強行出手，只會引發(fā)更高層面的干涉。

可若放任不管，那片本就不多的信仰之地，將徹底淪為一個空殼——外表仍供奉死亡，內(nèi)里卻已信奉一個根本不存在的輪回。

這種無力感，如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影子被別人剪下，貼在另一尊神像腳下，而世人還稱贊這尊新神“更慈悲、更完整”。

更令祂難以平息的是，時織凜華這么做，并非為了奪取信仰，甚至不是為了打擊祂。她只是想“惡心”祂一下。

這種近乎戲謔的輕慢，比仇恨更刺骨。

她像一個站在高處的觀棋者，隨手挪動一顆棋子，便讓整盤棋局朝著荒誕的方向滑去，而祂，只能坐在棋盤對面，看著自己的陣地一寸寸被溫柔地蠶食。

死神的意志在虛空中久久凝滯。

那片國度的信仰仍在持續(xù)流失，如同沙漏中的細沙，無聲無息，卻不可逆轉(zhuǎn)。

而祂，除了將時織凜華的名字更深地刻進自己的憎恨之中，竟無計可施。

而時織凜華打算再添一把火，火葬的概念，是在一個無風的黃昏悄然傳入的。

起初，它只是邊境村落里一位老婦人口中的一句低語：“亡者若不焚身，魂靈便難脫形骸之縛，難入輪回。”

這句話很快被記錄在《轉(zhuǎn)生錄》的補遺篇中，附上一句注解：“骨肉歸塵，魂火升天，方得凈業(yè)。”

這個國度原本的習俗，是將死者——無論是國民還是俘虜——盡數(shù)轉(zhuǎn)化為死靈，投入勞作。

尸體是資源，死亡是起點，腐爛與分解被視為浪費。

可如今，輪回教義已深入人心，人們開始相信，亡者的“形體”若長久滯留塵世，反而會阻礙其轉(zhuǎn)生。

死靈雖能勞作，卻因執(zhí)念纏身，難以進入六道。唯有焚盡血肉，化為清凈之灰，魂靈才能輕盈上路。

于是，第一座火葬臺在王都郊外建起。

它由黑石壘成，形如蓮臺，中央凹陷處鋪滿干燥的骨粉與香木。

送葬者不再將尸體送入工坊，而是抬至火葬臺前，由誦經(jīng)者手持骨鈴，日夜吟誦往生咒。

咒語低沉悠長，詞句簡單，卻反復強調(diào)：“焚此身，離苦海；化為灰，登善道。”

火焰燃起時，圍觀者不再感到恐懼或褻瀆，反而雙手合十，目送青煙升空。

他們相信，那縷煙便是亡者脫離形骸的魂靈，正循著咒語的指引，前往輪回之門。

灰燼被小心收集，裝入陶罐，埋于“凈業(yè)林”中——那是一片新開辟的林地，種滿銀葉小樹，樹根下埋著無數(shù)亡者的骨灰。

人們相信，樹苗吸收灰燼，便能助亡者積累功德，來世得生善處。

這一轉(zhuǎn)變，徹底切斷了死靈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