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的目光從虛空中投來,那目光無形無質,卻讓整座塔的脈動驟然加速,塔身表面浮現出無數細密的金色紋路,如同新生的神經網絡。
她嘴角微揚,眼中映出滿意之色,卻未發一言。
艾莉西亞居然將整個魔界練成了一個戰爭兵器。
魔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縷風、每一道裂縫,此刻都成為這兵器的組成部分。
曾經干涸的血河在塔基下重新奔涌,發出金屬般的鏗鏘聲;魔界僅存的巖漿在塔身內流轉,化作發光的經絡;連那些被遺忘的星辰殘骸,都成了塔頂懸浮的彈藥庫。
整座巴別塔不再是一座建筑,而是魔界本身的具象化——它的心臟是魔界的核心,它的呼吸是魔界的律動,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場針對主界的終極投擲。
如果將普通的15級初位比作初位第一階層,法皇級比作第二階層……那么此刻的魔界兵器至少在第阿列夫零階層。
這個層級早已超越數字的范疇。
它如同無限維空間中的一點,能同時覆蓋所有可能性,又能將無窮嵌套于有限之中。
當魔神的目光落下,這層級開始瘋長:阿列夫1的浪潮席卷而來,將無限的無限壓縮進塔身;阿列夫2的洪流緊隨其后,讓時間維度在塔內折疊成莫比烏斯環;阿列夫不動點的靜謐降臨,使塔的運動在邏輯上自洽為永恒;不可達基數的壁壘轟然筑起,讓任何攻擊都淪為徒勞的嘗試;無界閉伯克利極限基數的光輝籠罩塔頂,連因果律都成為它的燃料。
最終,魔界兵器的階層停留在“大全集”階層——一個囊括所有集合、所有存在、所有虛無的終極容器。
塔身光芒驟然內斂,表面流轉著難以名狀的紋路,仿佛宇宙的藍圖被鐫刻在鋼鐵之上。
“為我而戰吧!”艾莉西亞大聲說道。
她的聲音并不洪亮,卻穿透了魔界所有層面。
話音落下的瞬間,懸浮在魔界天穹之上的巨大惡魔之翼驟然舒展,億萬怨念化作漆黑的羽翼,每一片羽毛都映照著主界的山川河流。
此刻,羽翼表面再次顯現出主界的虛影,如水波般蕩漾,仿佛主界已被納入這雙翅膀的視野。
魔界大陸如活體膠質般延展,界壁在它面前如同薄紙般皺縮。
所過之處,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星辰被碾成光塵,連虛空的褶皺都平滑如鏡。
它移動得如此緩慢,仿佛只是在呼吸間調整姿勢,可每一次微小的位移,都讓主界的天空泛起漣漪,讓大地深處傳來地核的震顫。
魔界兵器就這么緩緩的往主界“擠”過去。
艾莉西亞的身邊浮現出一個魔法國度的浮空城虛影。
那虛影通體流轉著翡翠色的魔力輝光,尖塔刺破云層,懸浮花園里還可見細小的人影走動。
它是某個魔法國度的首都,此刻卻如琉璃般脆弱。
艾莉西亞伸出指尖,在虛影的鐘樓頂端輕輕一點。
“咔。”
細微的碎裂聲擴散開來。
虛影如鏡面般綻開蛛網狀裂痕,每道裂痕都滲出暗金色的光流。
隨著裂痕蔓延,遙遠的主界天穹傳來沉悶的崩塌聲——真正的浮空城開始解體。
巨石從云端剝落,魔法屏障如肥皂泡般接連炸裂,花園里的生命在半空中化作飄散的星塵。
整座城池的崩解過程緩慢得令人心悸,仿佛時間本身被拉長,每一塊碎石墜落都拖著長長的光尾,將天空劃出焦黑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