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晨征（第1頁）

天剛蒙蒙亮，朝歌城外的校場上已旌旗如林。聞太師身披亮銀甲，外罩墨色披風，手持雌雄雙鞭立在點將臺中央，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鬢邊白發在風中微揚，卻絲毫不減威嚴。

“點兵！”他一聲令下，副將吉立展開花名冊，高聲唱名：“晁田！”

“末將在！”一員紅臉大將出列，甲胄鏗鏘作響。

“率三千騎兵為先鋒，卯時三刻出發，務必在午時抵達潼關外圍，探明敵軍動向！”

“得令！”晁田抱拳，轉身翻身上馬，馬蹄踏過晨露，濺起一片細碎的水花。

“魯雄老將軍！”

“老臣在！”魯雄拄著拐杖上前，雖面色帶病，聲音卻依舊洪亮，“率五千步兵為中軍，攜帶十日糧草，隨本帥同行！”

“謹遵太師令！”魯雄身后的士兵齊聲應和，甲葉碰撞聲震得草葉上的露珠簌簌滾落。

聞仲目光掃過校場，見士兵們雖面帶倦色，卻個個眼神堅毅——這些都是跟著他征戰多年的老兵，知道此去潼關，便是硬仗。他抬手按住腰間的雙鞭，那鞭身經百煉，此刻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仿佛也在渴望著戰場。

“諸位將士！”聞仲的聲音在晨風中傳開，帶著金石之音，“北境狼煙起，諸侯欲犯我大商疆土！潼關是朝歌屏障，丟則國危！今日隨本帥出征，當以死相拼，護我河山！”

“護我河山！”萬余士兵齊聲吶喊，聲浪直沖云霄，驚得遠處林中宿鳥四散飛起。

吉立牽來戰馬“墨麒麟”，那馬通人性，見主人披甲，不住地刨著蹄子，噴著響鼻。聞仲翻身上馬，動作穩如磐石，他勒住韁繩，最后望了一眼朝歌方向——宮墻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像一頭沉睡的巨獸。

“出發！”

隨著他一聲令下，大軍如一條黑色長龍，沿著官道向北進發。馬蹄聲、甲葉聲、車輪聲混在一起，在寂靜的清晨里織成一張緊繃的網。聞仲走在中軍，目光始終望著前方，他知道，這條路的盡頭，不僅是潼關的烽火，更是大商最后的氣運。

路邊的野草上還掛著霜，被馬蹄踏過，留下串串濕痕。聞仲忽然想起年少時，父親教他練鞭，說“鞭要硬，心要沉，方能鎮得住陣腳”。那時不懂，如今握著雙鞭，才知這“沉”字，是要壓下所有的猶豫與恐懼，只留一腔護土的熱血。

行至正午，先鋒晁田派人回報：“前方三十里發現崇侯虎舊部的斥候，已擒獲三名，供出其主力在潼關外十里扎營，約有兩萬兵馬。”

聞仲點頭，對魯雄道：“老將軍，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奪潼關。傳令下去，加快行軍，今夜在潼關城下扎營，明日拂曉，便會會他們！”

魯雄撫著胡須笑：“太師放心，老骨頭還能撐住?！?/p>

大軍繼續前行，陽光漸漸烈起來，照在甲胄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聞仲望著遠處潼關的輪廓在天際線浮現，像一頭蹲伏的猛虎，忽然握緊了韁繩——這場仗，他必須贏。不僅為了紂王，更為了那些在校場吶喊“護我河山”的士兵，為了這大商土地上的萬千百姓。

風從北方吹來，帶著戰場的氣息。聞仲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墨麒麟似也感受到主人的決心，加快了步伐，將滾滾煙塵拋在身后。